B06:读书/星期天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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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李蕾长篇小说《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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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1月05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小说遭遇诗
——细读李蕾长篇小说《欢喜》
朱小如
  ⦾朱小如

  一口气读完刊登在《萌芽·增刊》(2013·11)上的李蕾长篇小说《欢喜》,久久沉浸在巨大的审美愉悦中,觉得十分轻松、觉得百般回味无穷。情不自禁顺手写下“小说遭遇诗”的评论题目。小说长于叙述,诗长于抒情,两者之间总是充满了不太兼容的矛盾,同时又充满了新鲜的语言张力;而要想在长篇小说创作中将两者结合得水乳交融,则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李蕾的《欢喜》不仅做到了,并且做得相当出色。

  我们不妨引出一些句子来读: “日子没完没了。/我像是一瓶被遗忘的水,没有人来喝它,晃动它,用它,浪费它。”看似很普通的叙述交代,然而,因为连续运用了“喝它,晃动它,用它,浪费它”的排比,使叙述节奏变得异常情绪高涨,抒情的效果凸显而出。

  又如:“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自由的。/这世上那么多爱我的人,他们千方百计把我抓紧,一刻也不敢把我独自丢下,但我不要受这样的苦,桑青,我也不要你受这样的苦,允许你来,允许你走,这就是我对你全部的好。/我喜欢从背后抱紧他,我们的心脏都长在了左边,这样的拥抱才能心心相印。/皮肤像小动物一样敏感,贴紧他线条清晰的背部,感受到心跳的节奏,我的快,他的慢,我的清脆,他的深沉,这样的声音让我潸然泪下。/桑青,你是我的衣服,我们一起起床,我们一起生病,如果有人拿刀刺杀我,你会沾染我的鲜血,和我一起死掉,我们一起停止呼吸,在墓地里,我们依然睡在一起。/这是我说过的最大胆的真话。/告别时,他不肯回头,他说:明妙,我一定回来。/我低声回答:知道了。/这让我在他眼里显得性感而天真。/假如这个春天能从日历上一笔勾销,我再也不必相信,桑青失踪了。”

  这一整段,读来诗意盎然、感情充沛,同时又丝毫没有疏忽对场景人物的描述,以及故事情节走向的交代。由此,我们不难体会读李蕾的《欢喜》之所以能获得巨大的审美愉悦,首先是来自小说语言如诗一般的魅力。的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写小说就是写语言。

  但,同时我们又必须清醒地意识到小说语言的魅力,绝非仅仅出自于作者对文字技巧的熟练运用,而更多地来源于作者赋予小说语言中的思想感情力量。

  与其说李蕾的《欢喜》讲述了明妙极富传奇性且结局哀艳无比的爱情故事,不如说她讲述了明妙的个人精神成长史:明妙自小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不当众哭出来。15岁的她从小姑那里接受了“一辈子太长,要和有趣的人一起度过”的爱的启蒙,不知不觉学到了小姑“独一无二的性格”,更从小姑的自杀中体会到了现实的残酷。19岁的她敢于当众将残汤剩菜盘子扣到小姑为之自杀的男人头上。21岁的她与年长22岁的顾真年开始了长达7年刻骨铭心的缠绵恋爱。其间,她还为此拒绝了好男孩云榕的爱情,因为云榕“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而也正是她这一段不顾及社会、家庭、名分的爱情,使明妙的个人精神成长经历了巨大的考验。为了不让顾真年锒铛入狱(小姑为之自杀的男人恰巧正是顾的公司董事长,此人发觉顾与明妙两人的恋情,遂以公司名义起诉顾侵吞公司财物),26岁的明妙,毅然决然走进那个被她扣过盘子的男人房间,就像当年小姑用冷漠、高贵的自杀来对抗男人的征服一样,明妙用身体赎回了爱人的免于起诉,也用身体完成了一次冷漠、高贵的对男人的反征服。

  诚如所有的成长都需要付出代价,代价越是昂贵,成长的速率越快、收获也越大。成熟以后的明妙与藏族青年桑青的爱情,更像是一场旗鼓相当的遭遇战。桑青不仅英俊无比,恰恰也是明妙最喜欢的“温暖,勇于冒险,诚实,有一点点孩子气。”然而,毕竟“每个男人都不是吃素的”,桑青也不例外,桑青去了国外,四个月后失踪了。明妙的爱情再度经历磨难和考验。苦苦等待的桑青不仅没有等到,相反却等来了自己的情敌:与桑青一起出国的美女翻译,竟然也跑回国内来找桑青,理由是“她怀孕了”。两个人见面说不清楚是嫉恨,还是同病相怜。明妙也再次踏上去桑青故乡子梅寻找桑青的踪影,明妙从桑青的阿妈那里学到了“忘掉仇恨,忘掉悲苦”。明妙用“桑青送给我的刀子,将他的名字刻在坚硬的岩石上……让字字句句都不褪去”,最终,明妙在子梅住下,成为子梅小学的老师,同时收养了情敌的女儿。明妙给这女孩取名“欢喜”。

  应当说,此小说极为清晰地阐释着作者关于两性关系、爱情问题的“女性主义”坚定立场:也就是关于独立、反抗、平等、自由的思想。

  由此,我们细读“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自由的。”这句话里,其实深刻蕴涵着的,乃是我(明妙)之所以认定他(桑青)是“自由的”的前提,就是我本身是“自由的”。正因为女性的“自由”和男性的“自由”是在精神上完全对等的关系,于是,明妙才有可能对桑青自然而然地接着说出:“我也不要你受这样的苦,允许你来,允许你走,这就是我对你全部的好。”可见,此小说语言的魅力,自始至终充分闪耀着作者的思想光芒。

  尤为令我钦佩的是,作者那种身心一致的,自由奔放的,毫无禁忌的女性心理打开,那种完全透明的内心倾诉,那种不断探索爱的真谛的追求。这或许正是李蕾的这部小说为什么要从“寻找桑青”开始的奥秘所在。“桑青失踪了”意味着理想中的男性的“缺位”,“寻找桑青”也就意味在寻找爱的理想和呼唤理想的爱。

  由此,我们也不难判断出此小说比当代文学里我们曾经读过的那些“女性主义”旗号下刻意矮化或丑化男性的“怨妇之作”,那些滔滔不绝完全不顾及听众的“私人话语”作品在精神高度上有了崭新的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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