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际会,我如今的职业与音乐有关。据国家音乐产业基地掌门人高华说,音乐与写作并不违和。他是荧屏视觉艺术大师,曾将舞美玩到极致,系上海世博会演出场馆舞美音频总指挥。同时他又是30多年的音乐发烧友,家藏颇丰,如今堪称业界权威。他的工作室隐匿于北外滩音乐谷,是热门时髦创意地,有各时代的CD音响、唱机和蓝光机。他运营的园子里有全亚洲最好的录音棚,能容纳整个交响乐团录音。在松江基地,还有着全中国唯一一条蓝光CD流水线。对于HiFi器材和唱片,高华在去粗取精后也有了更高层次的眼力和讲究,顺手一拈,尽得风流。
音乐不是草根能玩的。如今玩家又从数字玩到了模拟,黑胶唱片再度崛起。我的朋友圈不乏爱乐人:十几年前一位儒商好友,他的闷骚形式是收藏李丽华、周璇等老上海歌星的原版唱片和手摇留声机。他觉得现代音响太高端精密,没有胶木唱片在手摇留声上滑动时动人的沙沙声。他最大的私人乐趣就是在起风的夜晚带着留声机和唱片驶去杭州湾看海听歌。另一位乐迷好友,他家视听室里无懈可击的精确声场和超快瞬态反应,能模拟出似幻似真的空间,催生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喟叹。
过去曾有友人撺掇我去写歌词,我也曾浅尝辄止。的确音乐品位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十分重要。我欣赏的茨威格是最伟大的德语作家,虽然他未在小说中显示他的乐品,但我从他瞬间入心的文字、气息和软硬轻重合宜的节奏感中断定他是个爱乐人。村上春树是不折不扣的发烧友,他收藏有数千张黑胶唱片,作品中频频出现曲名和音乐家名,其音乐鉴赏力连小泽征尔都深感震惊。而创作了《了不起的盖茨比》的菲茨杰拉德,他的小说被誉为结构意义上的音乐作品。
上世纪90年代初,父母请电台调音师来家里调配出以先锋、马莱士、BOSE为组合的音响矩阵,十分经得起岁月,也是我爱乐之旅的启航。每位发烧友的鉴赏标准不同,窃以为与当下心境吻合,寥廓天地间,让寸心中终有安放和投递之处的音乐,那就是我心中的HiFi。比如在极其寂寞时听杰奎琳·杜普蕾的大提琴,旋律虐在走心。当然这也有赖于器材和唱片品质。
一张影碟很少会看三遍,一张唱片却能百听不厌。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如此看来,音乐很可能是你唯一可靠的情人,难怪有首歌叫:《她来听我的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