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春雨淅沥时节。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这两句诗自然而然浮上脑海,简直像是这般光影,这般音效,这般气温、湿度下天然长着的结构部件,必不可缺的。尽管小楼、巷头早已变换成了高层、小区,尽管卖花女的吟唱早已冻结在了黑胶唱片里。犹带隔年黄的绿地上,所见只是一树树玉兰、樱花和迎春。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真是炖出了味儿的大白话的典型。如同高手汲无污染山泉沏出的上好白茶,清淡、醇真,回味悠悠不尽。
这两句诗悄悄地流传,一代又一代,穿越过一个又一个时空。恐怕,只要有中国人存在,这两句诗是不枯不萎的了。
不由人不想到:多少故作的豪放,多少故作的婉约,多少富丽斑斓,多少香艳风流,多少盛气霸悍,多少撕心裂肺……不是都心不甘、情不愿,却终究从历史长镜头中淡出去了吗?五斤狠六斤的蛮力,浓油赤酱的作料,统统白费。倒是这丝毫惊不到人的、实诚的低声细语,不绝如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