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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马铁丁”
季 音
  季 音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北京等地的文坛上,曾经出现过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马铁丁”。这是陈笑雨、张铁夫、郭小川三个作家合用的笔名。

  解放初期,三人都在武汉工作。新解放城市里到处生气勃勃。但新情况也带来许多新问题,人们迫切期望得到新闻界与文化界的大力支持,排除前进路上的障碍。富有责任感的这三个作家,经过商量,认为杂文是与大众交流思想的一种好形式,他们三人也都喜爱写杂文,于是决定在报刊上开辟一个名为“思想杂谈”的专栏,作者的署名就从三人的名字里各抽一字,就叫“马铁丁”:“马”是司马龙(陈笑雨的笔名);张铁夫即为“铁”;“丁”是丁仲云(郭小川的笔名)。“马铁丁”就此走上文坛。

  不久,署名“马铁丁”的“思想杂谈”专栏,就在当地的大报《长江日报》上与读者见面。专栏基本上每天都有,每篇千字左右,文字生动活泼,没有八股腔,既谈人生理想,也谈天下大事,谈为民众关切的种种事。有些文章主要是从正面引导,启发读者的思想。例如,有一篇名为《火柴颂》的杂文,文章批驳了有人讽刺火柴只是“一点就着,一吹就灭”的谬论,对火柴作了全新的解释:它“灭了自己,却把别人点燃”,“照亮了世界,燃起熊熊的革命烈火”。鲁迅先生歌颂“泥土”的伟大贡献,“马铁丁”歌颂“火柴”是革命的火种,异曲而同工,阐述的是同一个思想。这篇寓意深刻的杂文,得到读者好评。

  “思想杂谈”专栏里,也有不少文章如同匕首和投枪,刺向社会的阴暗角落,批评某些不良现象和不良作风。有一篇题为“工作气氛与庸俗气氛”的杂文,批评了有些机关干部整天夸夸其谈,游手好闲的歪风,“几个人聚在一起闲聊,不是张家长,就是李家短,就是某某人的恋爱,某某人的服饰……”文章指出,这就是“庸俗作风”,一个干部“应当集中精力到当前的工作任务上来。”专栏里的有些杂文,还尖锐地批评了一些干部的官僚主义和对群众的粗暴作风。

  “思想杂谈”受到读者的普遍欢迎,“马铁丁”这个名字随之传遍大江南北。

  1952年,陈笑雨调到北京工作。另两个作者也各自走上新的岗位。张铁夫从政,担任北京市委宣传部负责人。郭小川集中精力从事诗歌创作,成了著名诗人。三人的合作至此结束。但陈笑雨没有放下写杂文的笔,他在新工作岗位上,依然坚持用“马铁丁”的笔名,在《中国青年报》等报刊上,设立“思想杂谈”专栏,继续发表杂文。从此,“马铁丁”成了他一个人的笔名。

  “马铁丁”的杂文很快赢得北京读者的欢迎。专栏后期的杂文,偏重于谈人生理想、思想修养方面的话题,文章不尚空谈,围绕着一时一事,谈古论今,娓娓道来,引申出一个深刻的大道理,让人们去细细咀嚼。“马铁丁”的杂文特别受到青年读者的喜爱,有一段时间,在一些年轻人中出现了“马铁丁”热。

  《马铁丁杂文集》先后出版四卷,是书市上的畅销书。“马铁丁”杂文有多篇被收入中学语文教材。

  为何“马铁丁”的杂文会产生如此大的影响?文学评论家冯牧在《马铁丁杂文选》的序言里说:“马铁丁和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共和国不断变革、日新月异的现实生活,是如此地同步伐,共脉搏,血肉相连。加上他思想和艺术的光彩,使这些杂文对读者起了生动的启迪作用。”

  “马铁丁”现象值得深思。杂文历来是广受读者欢迎的,它没有套话官话,短小精炼,切入生活,发人思考。一篇既有思想火花,又有文采的杂文,其影响往往不逊于洋洋万言、套话连篇的某些大文章。在当今人们工作繁忙、时间珍贵的情况下,杂文有无可替代的优势。

  我怀念“马铁丁”,希望有新的“马铁丁”,走到读者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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