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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2月01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钱程:带“独脚戏”登央视春晚
孙佳音
■ 钱程在《十三人搓麻将》中的造型 本版照片 钱程供图
■ 钱程剧照
  本报记者 孙佳音

  “上海独脚戏第一次走进春晚,这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而且我们不是单打独斗,这是上海滑稽剧团的两个演员和一个节目。这让我们滑稽界也受到了鼓舞,相信只要节目是合适的,就能走到全国舞台上去。”接到央视春晚语言类节目终审通过的电话已过去数日,不过作为新生代上海滑稽的领军人物,钱程讲起跟徒弟阮继凯的独脚戏要去首都上春晚,还是难掩兴奋。

  1 导演组找上门 普通话不变味

  “之前严顺开老师参演过春晚的小品,这些年我们我们上海滑稽界也一直在‘冲’春晚。”钱程告诉记者,春晚导演组是在语言类节目一审结束后找来的。

  “一来,他们一直想把南方的曲艺放到春晚的舞台上;二来,他们可能是看了我的一个演出视频,觉得还不错。”钱程讲得谦虚,其实是春晚导演组看过了他和阮继凯的表演,觉得很是精彩,让他们跳过了一审。

  “第一次联系我们是去年12月份,直接参加二审,回上海的路上就收到通知说25日要去参加终审。我们23日就去了,为了更加符合全国观众的欣赏习惯,我和阮继凯在高铁上就开始讨论修改。23日抵达当晚,春晚导演组和语言类节目的编导就到宾馆来找我们,大家再一起打磨。”一口气回忆完一周前“赴京赶考”的紧张,钱程像是总结,“改动还是蛮大的,我们和他们都很认真。”

  经过24日一天的排练和走台,25日的终审并没有想象中“惨烈”。一方面由于保密协议,看不到其他节目,压力就少了几分,“我们进场时,上个节目已经演到一半了,摆完话筒就上台了。”另一方面,这出六七分钟的独脚戏现场表演效果特别好,钱程自豪地概括说,“噱头不断,笑声不断”。26日,赶回上海参加政协分组讨论的钱程在会场接到了“意料之中”的电话,但他还是很高兴。

  考虑到春晚的全国观众和海外华人,表演被改作了普通话,这会否冲淡了独脚戏原本的上海味道,甚至有一点像相声?

  欣闻喜讯后,大家难免有担心。对此,钱程很肯定地请晚报读者放心:“这出戏,翻成普通话,跟上海话的表达不会有区别。全国观众对我们独脚戏了解很少,如果因为语言的障碍,就把独脚戏藏在南方,是很可惜的。但变成普通话,相声讲究的是说噱逗唱,我们讲究的是说噱做唱,我跟阮继凯会把‘做戏’做得更好、更精。”

  2 最关心是乡音 上海话要传承

  虽然上春晚“不得不”讲普通话,但钱程最关心的还是上海话的传承。

  两年前,他把自己几十年的经验搓揉打磨,历时半年编写,出版了《钱程的上海腔调》和《跟钱程学上海闲话》二书,“发行量还不小,复印了三次”。刚刚结束的两会上,他又提交了三个相关提案:“做政协委员这些年,从头一年开始就交提案呼吁‘拯救’上海话,叫了十几年,总算有点效果,从刚开始提大家不以为然,到这两年一些提案都能得到很好的答复,也在逐一落实。”钱程说,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份责任,一份使命。

  两年前,市教委逐一答复了钱程“关于恢复上海方言生机,重在学龄前教育的建议”提案中的四点建议,不仅在全市20家公办幼儿园展开试点,准备取得经验后全市逐步推广,还邀请钱程去给中小学和幼儿园的老师们上课教方言。两个学期的教学,他有了切身体会:“语言的传承不止是学童谣,学儿歌,要交流。但一聊天,孩子们讲上海话,要动脑子来‘翻译’,就不大高兴了。市教委前段时间也下发了通知,允许在校园里下课后讲上海话,那么下课后谁来讲,谁来监督呢?”于是今年钱程再交了一份“关于在幼儿园中小学采取有效措施,进一步推动上海方言传承的九点建议”,这份提案得到了50多位委员的联名签字。

  “还有两份,都是关于公交车和轨道交通沪语报站的。”钱程说自己通过走访发现不少公交线路沪语报站存在发音或语调不准的问题,“‘瑞金路’听上去像‘财金路’;宝山的‘大场’听上去像‘肚肠’。”钱程表情严肃地说,“地铁现在只有一条16号线有沪语报站,少了些。公交报站读音不准或读错音有不少,除了造成误解、不便以外,更对一些原本想学习正宗上海话的新上海人或上海话讲得不太好的本地年轻人,造成误导。”

  他表示愿意提供无偿服务,帮助两家报站公司提高沪语语音质量,“你看,苏州市的公交车在试点增加苏州话报站时,邀请了评弹演员录制语音,报站发音标准、吐字清晰、音色优美,充满了吴侬软语的韵味,凸显地方特色,听着倍感亲切,乡音的感染力是其他载体所不可比拟的。”

  3 滑稽式微多年 人才创作两难

  要学会一口上海话要多久?钱程举例说,自己3年前招收了一个哈尔滨学生,经过两年多浸润,如今一口上海话已叫人听不出东北音。“他是特例,是‘有志青年’。”面对记者惊讶的眼神,钱程像是答疑解惑,“相比话剧、京剧院团不缺人,不差钱,我们团现在是寻不着人,也很差钱。”

  “我进团是1981年。当时2800个人报名,收了14个学徒。那会儿搞票务的老师都要搞‘失踪’,不敢接电话。当年皮鞋是凭票买的,一双牛皮皮鞋七块六毛五,但一双765皮鞋也换不来两张九毛钱的滑稽票。那时候一本戏可以演上半年以上,甚至一年。”回忆起往昔,钱程说“好日子”后来一去不复返了,“现在一本戏演个二三十场就结束了。”

  对于滑稽剧团的现状,钱程并不讳言问题很多,比如演员断层,“我跟上一代的演员年龄相差20年,如果我跟我老师配戏‘谈恋爱’,等于我在跟阿姨谈恋爱;等下一代冒出来,也是差了20年,非常滑稽。没有明确的招生政策,招来的学徒又觉得‘太难了’,都走了。”尽管这些年,滑稽演出市场有所回暖,但最高票价不超过380元,每场还有百来张公益票的情况下,滑稽剧团要完全靠售票演出来支撑确实不易,“一个青年演员就算天天演,一个月也就几千块钱,真的不多。”

  “最关键是创作上比较难,独脚戏讲究短小精悍,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抖出足够的包袱。我进剧团的时候,我们的编导室有17个人,10年前,我们团里一个编剧导演也没有,只能借用社会力量。这两年招了两个刚毕业的,但还是很困难。”

  4 也曾动摇疲惫 坚守只因不舍

  如此艰难,是否想过转行呢?面对这个问题,钱程想了想,说:“最低谷的时候,也有过动摇。”

  2000年前,演出市场越来越萎缩,演出的剧目越来越少。最没戏可演的时候,像钱程这样有知名度的、拿过“白玉兰奖”和“牡丹奖”的演员一年也只有20余场演出,每个月三百来块的收入,“后来就去做(扮)‘董大方’嘞”。语气里不无自我调侃的无奈。却没曾想,电视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在《新老娘舅》里扮董大方一演好多年,后来又到《新上海屋檐下》做“阿福哥”,当时在电视剧频道播出,每天一集,地面收视平均是9,最高达到13。几乎后无来者。

  “有过诱惑,朋友公司叫我去,开给我非常优厚的待遇,但我最后还是留了下来。”钱程说,选择坚守是因为不舍,“我是很认真来学这个专业,一下子全放弃心有不甘。”回忆起30多年前报考学馆,钱程说自己八岁出道当了童星上了电视唱了样板戏,却觉得滑稽戏是世上顶顶好玩的,“真是笑破肚皮,当时就一闪念,‘要是我也能学这个就好了’。很多年后没想到能考进来。当时我就下决心,‘我一定要把它做到最好’,很珍惜的。”

  这些年过去,14个一起考进学馆的,大多已经离开了舞台,也有像周立波这样走红全国的,但钱程却说自己很骄傲自己的“坚守”,“我现在至少一年还要演一本大戏。如今年轻人跳槽不稀奇,但我欣慰的是,我学的专业和我所从事的职业,是同一件事情,我几十年来能做一件我喜欢的事情,很幸福。”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有骄傲和满足,光彩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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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程:带“独脚戏”登央视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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