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青菜,看到裹得紧紧的菜心。我突发奇想,留下菜心。
手头有圆溜溜一只小红瓷瓶,里面原先插了一根绿萝长着的。绿萝越长越瘦,我把它移到土里去,瓶子便空了。现在,我在里面种菜心。
餐桌上搁着。红配绿,是从前乡下朴实的女儿家,顶个红盖头,就做新嫁娘了,幸福洋溢在她的脸上。好看。我吃饭时,拿它“下饭”,寻常的饭菜,也吃得更有味了。
没事时,我爱端详它。它在生长。先是裹着菜心的小菜叶,慢慢儿的,变肥变大。过两天,那菜心里,抽出菜苔来。它开始忙碌起来,像蜘蛛织网般,在那菜苔上,绕着圈镶珠儿,一刻不停。
它镶啊镶啊,一粒缀着一粒,密密的。起初不过芝麻粒大小,我须得凑近了,眯着眼,仔细瞅,方能看得清——它的眼神儿真好使啊!它的手,也真是巧啊!
终于,菜苔上缀满了淡绿的小珠儿。我知道,那每一粒小珠儿里,都藏着一朵黄艳艳的欢喜。
“小珠儿”一个一个地比赛着长,跟吹着泡泡似的。我眼见着它们鼓起来,鼓起来,里面藏着的黄艳艳,就要淌出来了!它让自己凤冠霞帔起来。
夜里,在我睡着的时候,这颗菜心,已悄悄地,彻底地,欢天喜地地,盛开了。
早起的餐桌上,我有了一瓶的菜花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