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晴,柳返青,冬尽冰雪化,报春婆婆丁。”大兴安岭下乡间的这几句俗语,说的是这里进入四月的时候,天气乍暖还寒,柳枝变柔返青,随着冰雪化去婆婆丁冲出泥土展现春色了。婆婆丁就是蒲公英,婆婆丁好看好吃。
我来到大岭底下长胜乡的那天,春风徐徐,才从沃土里拱出来的婆婆丁,是这里最先冒绿的,那伸展的叶子绿得新鲜,细嫩的茎,长长细细的根白得精致。正午之时,阳光充足,采摘婆婆丁的男男女女用手尖掐拿剪刀剪,麻利地忙忙火火,有说有笑,满面春风,别有情趣。乡长大宋告诉我,婆婆丁是大兴安岭地区最早的春菜,不但新鲜好吃,而且有解毒、去火、利尿、缓泻、利胆等功效。我不禁一拍巴掌;神了!
袋子鼓了,筐篓满了,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回家了。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结伴而行,顺路到河里捞几条开河鱼,说吃婆婆丁喝鲜鱼汤,就尝到春天的滋味了。女人们三五结伙地走进柳树林,伸手轻抚开始变得柔柔软软的柳枝,这叫摸春。有句俗话:“女人摸到春,好日子进家门。”那些姑娘小伙采罢婆婆丁后,说说笑笑相互追赶,很快钻进山上的林子里谈情说爱去了。乡长跟我挤弄一下眼睛:“他们春天的故事更甜蜜。”
采摘回来的婆婆丁,当天就要食用,这是趁新鲜品春。乡长大宋把我领进一个宽敞明亮的农家大院,他说这是他的老叔家,我自然跟着叫老叔了。老叔说,贵客临门,就吃婆婆丁宴,大家一起品春吧。老婶先是端来一大盘水水灵灵、翠翠生生没做任何加工的生婆婆丁,可蘸着辣椒鸡蛋吃。接着端来用开水焯过的婆婆丁,淋上少量麻油和香醋,细搅拌匀,绿盈盈的清淡淡的。老婶又端来肉炒婆婆丁,油亮亮脆嫩嫩香喷喷,色泽鲜透。还有把婆婆丁剁碎,用面加佐料揉搓后炸成菜丸子,好像盎然春意装在盘和碗里。大家纷纷下筷欢吃起来,新鲜、油滑、脆嫩,稍苦又爽口,满嘴都是田野的香气与阳光的味道。如此品味春天,让人有了春天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