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收藏界,说起袁慧敏,喜爱篆刻的朋友会觉得熟悉,他可是金石篆刻的大推手!十多年来他先后在西泠印社、朵云轩主持推行印章拍卖,有“中国印章拍卖第一人”的美誉,孵化培育了当代篆刻市场;另外,2012年以来他主编四辑20册“袖珍印馆”系列印谱,把阳春白雪的印谱做成了老百姓喜闻乐见的畅销书。要是谈到袁慧敏的篆刻,有人会调侃:他承袭徐三庚印风,简直就是“袁三庚”。尽管这里带着些许批评的意味,袁慧敏并不去反驳,只是沿着自己的思路在创作。他在模仿徐三庚之外有没有自己的创变?或许这需要从他早年的从艺经历中寻找答案。
1973年,袁慧敏经特招进入上海市工艺美术公司工业中学,接受了严格扎实的书法篆刻训练。他经王福厂弟子沈受觉发蒙,追求师公精严工稳一路印风,同时旁涉明清诸家,刻牙章成为他的拿手绝活。1986年“上海大阪篆刻交流展”举办,规模极一时之盛,袁慧敏得以参加。收入展览作品集的白文印“不薄今人爱古人”浑朴端庄,可以看出他对篆刻技法的掌握已十分纯熟。
原打印谱《丁卯印存》1987年在日本刊行,收入钱君匋、叶潞渊等五人各10方印,名家荟萃,在东瀛引起轰动。刚刚而立之年的袁慧敏跻身其中,奠定了在篆刻界的实力派地位,他治印功底厚、路子广也于此可见一斑。朱文印“文采风流”、白文印“于今铁笔更宜坚”得浙派切刀神韵,线条生辣威猛,布局稳健大方。“会心不远”构图取法古玺,以切刀出之,融会贯通,妙造新意。“天下为公”印一望而知仿吴纪功碑,四字虽一密三疏,却安置妥帖,读来赏心悦目;细笔边款同样体现此碑意韵,叫人称绝。
他转向徐三庚印风不是偶然的,变法之前已有丰厚的积累。至于变法的因缘,则来自他的恩师童衍方启发。2004年,童衍方收纳袁慧敏为弟子,考察过他的创作历程后,劝他“变一变”,建议从徐三庚那里汲取营养。许多人认为徐三庚篆刻线条扭曲显得造作,避之不及,而童先生拥有数十方原石收藏和大量资料,相信徐三庚印风值得发掘弘扬。在这样的指引下,袁慧敏以徐三庚为原点再出发,历经十年求索,开辟了一片篆刻新天地。酷爱京剧的袁慧敏在徐三庚篆刻中看到一种张扬的生命活力,舒展的形态犹如京剧青衣的水袖柔美撩人。他认为,线条走势并非为了“像徐三庚”去刻意盘曲,而是要让篆刻承载传递灵动的生命气韵。赏览袁慧敏近年篆刻作品,不由为其婀娜的姿态和清隽的性情所感染,细品之下还能体悟到一种自由舞蹈的天趣。袁慧敏的印风为海派篆刻别开新面,受到市民藏家的青睐。
午后,笔者前往袁慧敏先生府上拜访。品茗谈艺时,他拿着一方徐三庚“咬得菜根百事可造”象牙章把玩,快然自足。这些年袁慧敏从事金石篆刻鉴定,过手的名家珍品成千上万,收藏的近现代名家篆刻也颇为宏富,不时欣赏摩挲,获得精神上的滋养,鉴藏反哺创作。他说:“我不是职业的篆刻家,刻印对我来说就是玩,平时看看想想,手痒了刻一方。”给别人出过20本印谱的袁慧敏从未给自己出一本,可为他的“玩”作注脚,这种闲适的心态也把他带入了“无意于佳乃佳”的高远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