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热,身边人均心情烦躁,借助空调以安魂。我觉得,现在的人,越来越温室化,与大自然的节律渐行渐远。
我追求的是顺乎自然的生活,即遵从春夏秋冬的四时物候,绝不人为干预——冬天再冷,也不机械提温;夏天再热,也不开启空调。冷时,挨,热时,忍,逆来顺受,像大自然中的动物。
也一如禽兽,人体对冷热也有自我调节和适应的能力。放任这种能力,身体就健康,生命力就蓬勃,就远离都市病。
家婆肩胛疼,中医说,那是吹空调吹的;儿子常感冒,西医说,那是室温太高的缘故。也就是说,对四时节律的人为调控,是逆生之举,是自作孽,肯定要遭到报应。
酷热之夜,静静地躺在床上,翻书。书读得入神,暑气自然消遁。即便是汗如雨下,也如浸泡在营养液之中,全身舒展、七窍通态,仿佛五十多岁的身子,也悄然地生长着,毫无衰颓之感。冬夜被寒,我蜷缩,专注地构思一篇小说。小说有了头绪,忘情地记在纸上,一笔一划类似运动,心头竟有热流升起。仿佛寒冷恰是艺术之媒,它能发酵思想。
到头来,因为对季节敏感,所以对万物与人生就敏感,就有不竭的文思,写进四季,带着人间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