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国际海洋法法庭庭长的柳井一手搭建了临时仲裁庭，虽然建仲裁庭在程序上符合《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相关规定，但柳井的独特身份、特殊背景、过往言论、政治倾向等一干因素，都与《国际司法独立性原则》的规定相违背，决定了仲裁庭从组建之日起便存在公正性与合法性的原初缺陷。

　　职业形象右翼鹰派

　　《国际司法独立性原则》（BHP）第10段明确指出，与争端一方当事国存在的过往联系，可能构成对法官公正性质疑的依据。在司法实践中，这种过往联系往往取决于法官的过往职业背景。

　　柳井漫长的职业外交官生涯中有两个鲜明的烙印，一是亲美遏华，二是右翼鹰派，他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尽人皆知。这样的职业背景和政治取向，构成他在国际海洋法法庭任职时的价值取向底色。

　　柳井1961年进入日本外务省，此后40年间先后出任条约局长、综合外交政策局长、外务审议官、事务次官、驻美大使等要职，曾参与钓鱼岛问题、日美安保等敏感事项。

　　2001年，因卷入外交机密费挪用丑闻，柳井受到严重训诫处分并遭解职。然而2005年他被日本举荐到国际海洋法法庭出任法官，并曾于2011年至2014年担任法庭庭长。

　　正是在柳井任庭长期间，菲律宾单方面发起南海仲裁案。庭长的权限使柳井得以决定组建临时仲裁庭，并在中国缺席的情况下指定5名仲裁员中的4名。

　　“巧合”一个接着一个

　　2013年1月，菲律宾阿基诺三世政府就中菲南海争议单方面提起仲裁时，新加坡国际问题研究所所长戴尚志敏感地意识到日本因素，在《南华早报》撰文指出：“日本的角色将受到质疑。”

　　戴尚志举出两处可疑性。一、2012年12月安倍晋三上台，2013年1月外相岸田文雄选择马尼拉作为出访第一站，并承诺向菲律宾提供海岸警卫队船只。日本外务省发布的日菲外长会谈概要显示，岸田与菲律宾外长德尔罗萨里奥“双方围绕南海问题达成共识：重要的是，所有相关国家应遵守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等相关国际法；并就（南海问题）继续合作达成一致”。戴尚志提醒说，考虑到“东京与北京的关系因尖阁群岛/钓鱼岛而日渐紧张，有人会质疑，在岸田文雄访问后不久菲律宾就提出这一法律挑战是否巧合”。

　　戴尚志点出的另一个“巧合”是：“国际海洋法法庭庭长是日本人柳井俊二。”而根据《公约》附件七第3条，国际海洋法法庭庭长在特定情形下有权指认、组建特设仲裁庭。

　　从后来围绕组建仲裁庭的事态进展看，不得不说戴尚志的直觉是正确的——五人组成的临时仲裁庭中，除一名德国籍仲裁员为菲律宾指派外，其他四名分别来自法国、荷兰、波兰、加纳（英国双重国籍）的仲裁员均由柳井指派。

　　其间有个小插曲，柳井一开始指派的首席仲裁员是斯里兰卡人品托，但他因妻子是菲律宾人请求回避。

　　其实，更应该回避的是柳井本人。

　　边当法官边当智囊

　　《国际司法独立性原则》第8段规定，法官/仲裁员从事司法职能以外的活动不得与司法职能相冲突，不得减损司法任职的公正性。柳井作为国际海洋法法庭法官的“硬伤”恰恰在于，他在法庭任职期间深度参与同日本军事、安保政策密切相关的政府智囊团。

　　小泉政权期间，柳井被选为首相咨询小组“安全保障和防卫力恳谈会”成员。2007年，安倍组建首相咨询小组“安保法制恳谈会”，柳井出任会长，重点讨论修改与解禁集体自卫权相关的宪法解释。2014年，“恳谈会”向安倍提交建议修改宪法解释、解禁集体自卫权的报告书。安倍政府以此为蓝本，飞速完成了解禁集体自卫权的新安保法立法。

　　众所周知，近年中日就钓鱼岛主权及海洋划界问题的矛盾十分突出。作为致力于修宪解禁集体自卫权、致力于扩大日美军事同盟、试图通过武力威慑取得对华优势的日本首相智囊团的首脑，柳井显然极不适于介入南海仲裁。

　　鼓吹日式“海洋法治”

　　《国际司法独立性原则》第7段规定，法官/仲裁员享有的言论与结社自由不得妨碍其司法职能公正、独立的践行。柳井作为日本右翼阵营代表，个人政治立场非常明确，多次强调日本“没有放弃宪法第九条的集体自卫权”。

　　2013年8月，南海临时仲裁庭组建刚满1个月，柳井以“安保恳谈会”会长身份在日本电视节目中公开阐述政治立场，认为日本岛屿受到威胁，强调日本存在敌人，需要强化武力保障安全，这种在敏感时期，主动、正式、公开的表态，针对中国的意图相当明显，足以表明柳井处理仲裁案的公正性存在重大瑕疵。

　　在同一个节目中，柳井甚至扬言，联合国在安保方面实际上没用，只能靠日美安保条约。

　　2016年2月，在日本外务省主办的第二届海洋法国际论坛上，柳井发表主旨演讲，对安倍提出的“海洋法治三原则”大加赞赏。不难想象，在国际司法实践中，他已经彻底把安倍的“海洋法治”代入国际法规则中。

　　考量安倍政权意向

　　柳井的一贯言行清晰显示出他持遏华态度，他与安倍政府的密切关系和行为同国际海洋法法庭要求的公正性、独立性形成冲突。换言之，身为国际海洋法法庭庭长的柳井在南海仲裁案中是“利益相关方”，公正性严重存疑，构成《国际司法独立性原则》规定的法定回避事由，理应回避。

　　日本外务省中国课前课长浅井基文说，柳井是安倍的“好伙伴”，仲裁庭是柳井在考量安倍政权意向的基础上搭建的。浅井认为，由柳井来决定仲裁员简直难以想象。“如果他们真的有意开展公平仲裁，就应该选择充分了解亚洲、了解南海现状的人，但柳井选的人完全体现不到这一点。从仲裁结果也可以看出，这是一些完全不了解南海的人肆意做出的判决，在判决前结论就已经准备好了。”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12日指出，柳井在协助安倍解禁集体自卫权、挑战二战后国际秩序的束缚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从此可以看出，仲裁庭从成立之初就已政治化了。仲裁庭的成立就不具有合法性，其越权审理并做出的所谓裁决是非法、无效的”。

　　这也是大多数明理、明眼的人对柳井及其拼凑的临时仲裁庭性质的精准仲裁。

　　新华社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