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不得不宽容
在纽约,我的一个朋友,一个个头高大的新移民,在第五街梅西百货店灯光灿烂的门口张开他的手臂,踮起脚来,纵情大唱一声:“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那是芭蕾舞剧《白毛女》里的歌。果然,在街上走过的人没有一个停下来看他,也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两眼,大都充耳不闻地走过去。
这和上海公共汽车上有时会看到的情形一样。
在上海,有时在公共汽车上,或者地铁车厢里能看到头发花白、手指粗大的一对夫妇,合坐在一张单人座位上,老太太几乎坐在老公的腿上,面对一车厢的人,她纯朴的脸上又害羞又陶然,还有点不知所措。他们一定是看到年轻情人的放肆,觉得自己也能试试,从前在他们的家乡,想必是手也不能拉着上街的。他们在陌生的城市里觉得要使用这里的自由。
周围的人,脸上有点啼笑皆非的样子。与纽约人一样,在无关自己的时候,他们什么也不说。
在大城市里,因为背景复杂的外来者带来了不容易被理解的举止风俗,大家一旦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就不得不打开自己的眼界,丧失自己的好奇心,懂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做人,也懂得不求一律地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