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跟我诉苦,日暮倒栽归,酩酊无所知。饭局不断,约会堆叠,不去不行?他眉头一皱,说,情意难却,不好不给人家面子呀。陀螺飞转,根本停不下来,鞭子抽打,其实是自己的某种心态。习惯浸透生活,如同瘾君子坠入无形大网,难解难戒。朋友也曾努力过足不出户,深宅隐居,终究无法长久。干脆主动出击。
某夜,朋友给ABCD打电话,大家聚聚。上菜的空档,朋友手机唱起,号码认识,但没熟稔到称兄道弟。想一想,接起来。是E新开一酒吧,特意致电邀请。朋友踌躇,边上A随口道,我们一起?说走就走。两辆出租车飞奔而去。一路上朋友心里嘀咕,带一群人,会不会不合时宜?酒吧里人头攒动,光影美酒香风徐徐,每张脸都似曾熟悉,可一下子又想不起。F不知从哪里突然间冒出来,他抬手遮唇凑过来咬耳朵,我要走了,赶下个局,一道去吧。朋友迟疑,一回头,只见ABCD正满面桃花,分散于各处角落,拉了美女窃窃密语。朋友自嘲,咸吃萝卜淡操心。
赶至本埠某著名KTV。门一推开,麦霸G正唱至高潮,声嘶力竭,弯腰跺脚。包房音效太好,震得人肝颤。有几个生面孔。坐下不多时,F趴在耳边说了句什么,没听清。再去看时,人已倒头呼呼大睡。一曲唱罢,G奔过来握手寒暄,趁换曲的空档,把在座各位逐一介绍,接着继续。G每回都要把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老歌逐个温习一遍才算过瘾。期间F似乎醒过几次。G唱累了,拉了朋友下到二楼舞厅。迪曲铿锵,完全8090后荷尔蒙气息,朋友说,目眩头晕,吃不消。二人返回包房时,F已经醒了,茶几上一溜空啤酒瓶。有人已自行离去。酒残人散,F突然在大腿上啪的拍一记,说走,刚才接到外地来沪某美女邀请。G两眼烁烁地说,英雄爱美人,走起!
路上朋友接到A打来电话,代表BCD骂他见色忘义,不够意思。朋友嘿嘿。A说,我们现在南丹东路某火锅店。边上F的电话响了起来,外地美女催促,到哪儿了?F忙不迭一串马上马上马上啊。曲终局散时已过午夜。回家路上,朋友又接到一邀约电话,他推脱,我累死了,我下周先不去吧……下周下周下下周,这朋友照旧往返于各种“场面”。疲于奔赴。与ABCDEF等人也不断邂逅。一见面,大家故作惊讶两秒钟,彼此哈哈,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