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虽小,但其中有大乾坤呢。
据史载,曹操的喝酒可谓是最出色的。赤壁那里扣着的连环的船上,他喝酒,横槊赋诗,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说“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他喝的酒里,有天地生死,有慷慨悲伤。就是他说到酒,也要用“杜康”这样爽朗浑朴的别名。
诗人李白喜欢酒后的炫耀:“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以及“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李白还很讲究喝酒的气氛,曾诗云:“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喝到最后连自己也数不清了。台湾诗人、作家余光中论李白喝酒,是“酒入豪肠,七分化作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便半个盛唐。”——那是诗仙在创造文学和历史。
曹操、李白是真懂酒是怎么回事的人。可我不懂酒,也不擅喝酒,至今还没觉得酒有什么好喝,辣舌头,找罪受。但我并不反对别人喝酒,只要不是嗜酒如命,烂醉如泥。
俗话说:“无酒不成席。”逢年过节或应酬的宴席上,总要喝些酒的。以前,每逢饭局,宾主干杯,我往往滥竽充数,把嘴唇碰一下杯沿就蒙混过关。日久,此招失灵。
那是去同事老王家喝孙辈的满月酒。席间,老王端着“醉蟹”起身“一对一”敬酒,“转圈”到我跟前酒杯相碰:“你体弱单薄,冬天常喝点低度白酒,可暖身祛病喔!”见我只是抿上一小口,他就摇头叹息:“唉,你既舞文弄墨,却无酒趣,恐怕也难成气候矣!”说完,却又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其率性的模样让我备感亲切。于是,颇感盛情难却,咕咚一下杯中酒咽入肚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让那酒肚里烧去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从来没有喝过白酒,便不知酒场之凶险、也不知己之酒量深浅。无知者无畏,宾客间相互敬酒喝得热闹,我竟有些豪气地说:你随意,我全喝了。按此“章法”一一敬酒,那一盅盅白酒灌入肚中。别人觉得我很有点“江湖侠义”,当然很高兴啦。
或许是遗传的因素,或许有“未开发”的好酒天分,那天“满月酒”喝了一瓶多竟然也脸不变色。从此,一发不可收,同事升迁、亲朋生日、校友聚会、婚庆喜宴、股票进账、子女考学、有朋远来……值得喝酒的事太多了,能驳了人家的面子不赴宴?再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往往更需要借酒推波助澜。渐渐地,我白酒、黄酒、啤酒都喝,倒成了“三种全会”了。
也有喝“糊涂”酒的时候。一次和几个同事去拜访老校长,他一定要留饭,席间,说是请喝“低度酒”。我说不喜欢喝酒,校长劝说的同时便倒了一杯来。但见杯中酒色透亮,浓稠味香,便问什么酒?他说你先喝一口。我尝试着抿了一口,感觉不一般,咽下了。醇厚蜜甜仍在嘴里,咽而不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喝了大半瓶,两颊微微发烫,是醉了?一旁有人说:不会,是喝得太猛了。一会儿,缓过来一些,离席时感到脚下有些轻飘飘的。事后才得知哪是啥低度酒啊,是上好的高度酒。
酒是由体力和酒力一起去扛的。岁月流逝,年岁渐长,体力和酒力大不如前了。
“遥知湖上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酒还是要喝的,倘若喝过劲了,绝对是件坏事,而且这坏事还不一般,喝醉了会犯晕啊,会失控啊。不是吗,报纸上常有喝醉酒而滋生悲剧的报道。不过,喝酒适可而止,喝得与健康有关:益身、助兴、壮胆、驱寒,嘻嘻,那就是一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