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放假就去江苏某镇一位做中医的亲戚家小住。进门后便闻到一股香味,一路嗅去,发觉这股香气来自院墙之内。在墙边的泥地上,种了一长溜心脏形叶子的草本植物,却是从未见过。坐定之后,亲戚告我:这是藿香,因为其叶酷似豆类而有香气。藿香可以解热败火,市面上卖的“藿香正气丸”就是用它作主料制成的。
坐定之后,亲戚摘了几片藿香叶子冲水泡茶,果然是解渴爽口的清凉饮料。以往只知夏日用薄荷或佩兰泡茶解暑,曾在友人家中尝试过几回。此时才知还有藿香可供泡饮。比较起来,薄荷香味太浓而微带土气,佩兰香太幽而略显平淡,藿香香居其中,不浓不淡,似最宜正气清心。话虽如此,但我的这位亲戚种了这么多藿香,若只为泡茶喝,如何消受得完?后来,我才渐渐明白过来。
第二天,天大热,我又美美地喝了几杯藿香茶,不禁清香满口,凉意顿生,亲戚见我如此,高兴地说:“明早请你吃藿香饼。”
第三日早餐,藿香饼一上桌,便有一股热热的香气扑鼻而来。大小厚薄与煎饼类似,只是油光可鉴之中现出密密的芝麻粒。仔细一看,那不是芝麻,而是斩碎的叶子,咬下一尝,齿颊生津,清香无比。
下一日中饭,饭碗递到手上,首先便是鼻眼的享受。主人说,这是藿香叶挤汁兑水煮的饭。汁乃叶之精华,其香其味自然又比藿香饼进了一层。
饯行餐上,又大饱了一回口福。吃的仍属藿香系列,品名“油煎香叶卷”,据称是当地饭店的特色食品。食前,主人介绍制法,挑大而齐整的藿香叶采下,洗净后卷成筒状,里面放入芝麻豆沙或竹笋肉丁作馅,再放到菱粉糊里滚上外层,然后入油锅煎炸,待外层微现金黄且隐隐透出绿意来,即可起锅上桌。其香脆可口,皮薄馅足,可圈可点。先吃甜的,后吃咸的,佐以作料,更添风味。
大饱之后,居然无师自通地发了一通议论:我认为,做饼做饭,薄荷、佩兰大概也可以取藿香而代之,只有这油煎香叶卷,非藿香莫属,因为藿香的叶子足够大也。主人道:说得有理。为了让你经常有这样的享受,带几棵藿香回去自种如何?这一问,正中下怀。
当主人带我去院墙边掘出藿香,小心翼翼包扎根部的时候,我不免有点担心:如果种不活,岂不辜负了亲戚的一番美意。不禁为它的成活担心。“你大可放心,草根之物生命力都很强。”
如今,几年过去了,藿香们已在我家院子里长得蓬蓬勃勃,为我们带来了暑日的口福清凉,连小外孙也好上了这一口。可惜本人油煎香叶卷的手艺总欠火候,所以还想再到亲戚家去取一次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