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应中行兄相邀,到一家茶宴馆喝茶。茶宴馆陈设雅致,一坐便能使人心平气和。馆内多间包房间间有特色,主人收藏的艺术品陈列其间,供客人欣赏,由此多了一分文化的气息。我们在一间包房坐着喝茶聊天,好像这茶也能喝出和平时不一样的味道,笑谈间声音也不由得比平时低了两个音。大家看到墙上挂着一幅杜宣先生为主人书写的条幅,极有文人气,便不约而同地都赞杜宣的书法好,无一点匠气。朋友们知道我喜好书画,就问我是否藏有杜宣先生的书法,这一问就让我想起近二十年的往事。
那年杜宣先生刚过八十大寿,我有一位朋友和杜宣先生交往甚好,他送了我几册有杜宣先生亲笔签名的著作。我问能否为我引见一下杜老先生,因为我仰慕杜宣先生文采的同时喜欢他的书法,希望能一并遂了心愿。朋友爽快地答应说没有问题。
过了几天,朋友就约我去杜老先生家,见到了这位心仪已久的老人。杜老很和气,也十分健谈,他叫我们坐下,叙说中,我为他那渊博的知识和惊人记忆力所折服,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觉得不好意思,生怕影响老人的休息,便起身告辞。老人客气地说不要紧的,再坐一会。我说您老该休息了,老人笑着说没事,他喜欢和青年人说说话,年轻真好。朋友在旁说我喜欢他的字,哪天能为我写一幅。没有想到老人当即说好啊,现在就写,过时恐怕忘了。杜老问我想写什么,我说您老看着办,什么我都喜欢,老人听罢就拿来纸,写了“老来常作青年梦”这一条幅。我心中很是感动,老一辈的心中如此坦荡,不为名利,将能让他人高兴,作为自己人生的乐事,这一切都是我辈学习之楷模。
今日思来,杜宣先生虽已离开多年,但如人人能有那种以他人之乐而乐的精神,世界将多么美好,愿杜老先生的精神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