溽热的午后,找了一部几乎没什么情节的小制作电影来看。情节有什么意义呢?到了一定的年纪,对于人生的起承转合,基本套路心里总略知一二。
影片的画面很美,但也不是什么能一眼就让人震慑的风光。夏日里闪着绿光的水稻田,山路小径边末端稍微有点卷曲的蕨菜,红点鲑鱼在清浅的溪流里徐徐游动,冬天的暴风雪过后,一半乌云一半蔚蓝的天空。然而这并不是田园诗,自然的严酷和日常生活的琐碎随处可见。黄梅天连木勺都会发霉,田里的杂草总有蔓延成草原的势头,卷心菜结球时遭雨水浸泡整个裂开,白粉蝶在菜苗刚长出来时就来捣乱。犁地、插秧、收割、扫烟囱,都是含糊不得的力气活。
女主角除了下地耕种,其余时间似乎都耗在厨房里:核桃饭团、糖渍栗子、果酱、蛋糕、大酱……闷热的天气除完草,赶紧回家喝上两杯自酿的甜酒,余下的入夜还能招呼朋友来共饮。暖炉可以用来烘山芋,生火给老屋除湿气、余火恰好烤一个超大的面包。自己种的萝卜,切成条串成串儿挂在屋檐下冻着,寒冬里就是烧汤的好食材。柿子用长竹竿连枝拗下,削了皮风干后成了佐茶的零食。食物里偶有失败之作,也没有什么发人深省的故事,除了一两个细节,让独自吃饭的她回想起曾经默默为自己煮食的亲人,当时只道是寻常。
一个人吃饭,诚然有一个人的好,繁简随意专注清净。自食其力从胃到心喂饱自己其实是门必修课,虽然多数人能避则避。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实在不必慌乱地从一个人的身边转到另一个。看看四时风景,想想什么样的生活适合自己,这些真不是在热闹喧嚣中能做好的事。影片里我最喜欢的场景,是片头片尾女主角在山路上飞快骑行。下坡的时候衣服被风鼓起,路边的杂树野花呼呼掠过,耳边只听得自行车的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我也过过这样的日子,有那么一瞬间,自由得想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