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先后负伤30多次
终于,扒手顺利得手了,一个去常州的旅客的钱包落到了年轻扒手的手中。扒手不再往前挤了,而是逆势往后退。有的旅客骂他神经有毛病,别人上车,他却要下车,挤得那些扛着行李包的旅客龇牙咧嘴。
他的脚刚落到月台上,一只手锁住了他抓着钱包的那只手,耳边听到一声震得耳膜“吱吱”响的大喝:“不要动!”扒手一看,一个大个子男人左手曳着他,右手正在腰间掏什么。这位经验丰富的年轻“老扒”知道这是便衣警察,正在掏手铐。他使出一个擒拿格斗中常用的脱手动作,从大个子手中挣脱,一纵身跳下站台,从列车车厢与铁轨的空隙间钻到了对面的月台上……这边,胡雪林把丢失钱包的旅客拉下车,让他原地不要动,等他把扒手抓来,一起到派出所作笔录。旅客开始不理解为什么要把他从火车上拉下来,嘴巴里嘟嘟囔囔,说火车马上就开了,他还有急事要赶到常州去。胡雪林让他摸摸自己口袋,看丢失了什么。他一摸口袋,脸色大变,“钱包,我的钱包……”胡雪林让他稍等片刻,他去把他丢失的钱包追回来。同时让他放心,作废的火车票,他会跟火车站售票处联系,给他重签其他车次。
此时,车门已经徐徐关拢,哨子刚吹过,列车即将启动。令人想不到的是,胡大个子竟然一闪身也钻进了车厢下,连滚带爬,在车轮开始滚动的瞬间,从车厢下钻出来,冲到了对面月台上。小偷料定列车即将启动,警察无法追到对面的月台上来,因此正不慌不忙笃悠悠地往前走。没有想到他的后衣领,蓦地被一只大手抓住,一副冰冷的手铐同时铐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小偷回首一看,顿时魂灵出窍。他惊呼:“我不要命,你也不要命啊?你是不是胡大个子?”“知道我是胡大个子,你怎么也敢到镇江来做活?”碰上这么一个比自己还不怕死、不要命的家伙,小偷也不得不敬畏几分。他不再挣扎,乖乖地跟着“大个子”到派出所去。那位丢失钱包的旅客,也跟着一起去派出所。从警以来,面对窃贼的铁棒、砍刀,胡雪林先后负伤30多次,最重的一次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
有人说,“胡大个子”长有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其目光可以穿透人的毛细血管,是正常人还是从事扒窃勾当的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说得有点神了。但跟随他的反扒助手承认,很多情况下,他们无法觉察到的人,师傅却能一眼看出来。事实证明师傅的判断是准确的,他据以作出判断的依据也是言之成理的。但他们感到,怎么学也学不到师傅的门道。因为,小偷使用的偷窃手段和花样,没有一定之规,常常是因人因地因时而异的,无法套用一个普遍的规律。难就难在如何根据不同的对象,灵活快速作出分析和决断。应该承认,在任何一个行业中的佼佼者,往往都有其特殊的天赋。就如同文学巨匠一般,若没有特殊的天赋,完全靠后天努力是无法达到其巅峰高度的。常说“勤能补拙”,但生活中常常是“勤”补不了“拙”。
这年9月28日,镇江召开经贸洽谈会。海内外的许多企业家、经贸人士云集于此。而这样的集会也正是小偷作案的最佳时机。来的都是有钱人,钱被偷了不在乎。另外,人越多的场合越容易下手。这天上午在市体育馆有一个大型演出,专门招待来参加经贸会的嘉宾。
在演出尚未开始时,“胡大个子”到体育馆进口处去转了转,没有发现可疑迹象,就在体育馆对面的面馆坐下,要了一碗锅盖面。他早饭还没有吃呢!锅盖面是镇江有名的特色小吃,味道特别鲜美。镇江人喜欢早晨吃锅盖面。来镇江旅游的人也必定要尝尝锅盖面的味道。过了一会儿,老板娘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来了。坐在门口折叠椅子上的胡雪林,一面用筷子挑起面条,一面习惯性地用目光扫视着大街。这时,他看到一个穿夹克衫的小青年急匆匆地从体育馆方向走过来。他一面走,神色有点张皇地时不时掉头往后看。据胡雪林事后介绍,他看到小青年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面色发白,是因为做贼心虚;面色发红,是因为东西到手了,心情格外激动所致。令人叫绝的是,胡雪林的眼睛怎么就看得那么清楚,连面色的红白变化也能看出来?甭管怎么说,这个小偷自以为东西得手,无人察觉,没有想到栽在小巷子的一个小偷的“克星”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