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沈从文的《书信集》,他那热恋倾情乡土的真情,使我深受到感染。同样,几年前,周子瑾的油画作品参加全国获奖展时,令我感到惊奇。看着他给我看的作品集,那睁大着眼在观望的上海本地的男孩形象以及特有的上海本地人的宽厚,深深地打动了我,也触动了我对于上海本土油画画风的关注。
上海的油画从它引入时就很西洋化,由于当时没有静心的环境对油画的牧歌式进行本土化的创造,到了开放三十年后方才由一些年轻的画家创造了一条新路。鲁迅先生曾说,“其实上海的本地人是很好的”,文学理论家也说,上海的本土文化是绿色的。所以,上海本土的文化从理论上很值得研究。不说前辈施蛰存、程十发等先生,就说这几十年周洁、赵志刚、孙徐春、辛丽丽等一批优秀的中年本土的艺术家,也值得关注。
周子瑾的画所以感染我,就是他画的外婆在冬日下晒太阳,小女孩依着门框向外张望,小男孩静静的态度,总之,人的姿态、神情都是从心底发出的闲情。如同我喜欢的杨飞飞、王盘声演唱的沪剧一样,带音韵的本地话就是周子瑾油画中的色彩语汇,土色中带着朝霞的艳阳色,透人心的。更带着秋收后农人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渔歌唱晚。在如此都市繁华中,周子瑾能画桃源般的本地人,这与我们看惯的北方黄土的伟岸,都市亮丽的色彩和江浙文人画的水墨都有不同。真如谢稚柳先生常对我讲,美术是“富而知礼乐”的艺术,本地人的身影与色彩非常具有抒情牧歌的。
我住的地方有好多本地人,夏日里纳凉,他们的言谈很畅快,如同我爱听的法国流行歌,一种幽雅的不紧不慢的调子。周子瑾的油画就有这种调子,不是本地人是无法表现的。所以,他去异国办画展时,在那儿得到很好感觉的。
图为周子瑾所绘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