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约会

　　常若雨一时没了主张，在母亲的逼迫下，电话了方亮。“别急，若雨，你降价吧，夏天快到了，趁着天热赶紧低价卖掉，你不会亏的，就是也没多少好赚了。”挂断电话，常若雨把这句话告诉了母亲，母亲听了以后脸上还是残存着愠怒，“也只好这样了，就当是锻炼身体减肥吧，顺便给你那网店增加点信誉，别为这件事情破坏了心情，晚上还要去相亲呢。”

　　常若雨从内心的挣扎中回过神来，是啊，说穿了还不是小事一件吗？她内心里升腾起一种对晚上约会的期待，实足年龄27岁，虚岁已经28的大姑娘了，已经很想出嫁了，只是不想找个没感觉的人随便就把自己给嫁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中挑选衣服。“喏，这件就不错。”母亲递给她一件手工绣花的白色棉质连衣裙，“一个人好不好看关键在于气质，这条裙子最能衬你的气质，清纯灵气，今晚就穿这件。”

　　夜幕降临，常若雨洗了把澡，换上白色连衣裙，飘逸的长发垂下，一走路，就自由摇摆，看得常妈妈心花怒放，“看我女儿就像是乘着祥云飞落凡间的仙子，那男孩一定能看上你。”常爸爸的嘴角也止不住溢出笑纹，在一边由衷地附和着，“是的是的，跟仙女一样。”常若雨知道，每个父母看自己的子女都觉得像仙子下凡，那是因为心中充满了爱。她知道自己长得还行，但绝不会认为自己美若天仙。

　　江阿姨常若雨认识，所以妈妈就不陪着了，她一个人踏着夜色朝咖啡馆走去，只需要一刻钟的路程。冰洁的月光如水一般泼洒下来，常若雨心中涌起一股诗意的美感，她放慢了脚步。江阿姨和那个社科院的男士已经到了，男士看到她，明显眼睛一亮，江阿姨一看有门，就借故离开了。

　　常若雨坐在他对面，感觉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男人没有很出众的相貌，同样不能让女人一见钟情。在这一点上，男女的感觉是一样的。

　　“你好，我叫贺存礼。”男人隔着桌子朝她伸出手来。常若雨握了一下，“你好，我叫常若雨。”“江阿姨说你以前是白领，后来辞职自己创业了？”贺存礼笑着问，常若雨觉得他的笑容有点怪怪的，不舒服的感觉。“谈不上自主创业，就是开个淘宝店而已，刚开始。”“淘宝店？”贺存礼吃了一惊，眼光里透着一丝隐约的鄙夷。

　　这种目光刺伤了常若雨，让她对这个男人仅存不多的好感顷刻被恶感所替代。“是啊，希望可以做好吧。你呢？社科院清水衙门，你没想办法改变窘境吗？”“窘境？”贺存礼眼镜片后面的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这是高尚的职业啊，怎么能用俗气的金钱来衡量呢？”“高尚？”常若雨的嘴角凝聚成一个讥讽的笑容，“谁跟你这么说的？”男人一时语塞。

　　“听江阿姨说，你32岁了还没结婚，是因为以前的女朋友嫌弃你没钱没房子？你干嘛不让她体味体味你高尚的职业呢？或许可以感化她。”贺存礼一动不动，仿佛凝固了。他想不明白何以一个看上去这样清新的女孩子说出来的话可以这样尖刻，笑容可以这样世故。

　　不愉快在空气中蔓延，占据了两个人的心，若不是为了礼貌，常若雨几乎想抽身离开了。她不知道男人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也想拔腿就走。冷场的环境很难熬，常若雨扭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没有星星，只有一片黑暗的混沌。也不知道是怎么熬到回家的，妈妈赶紧过来问长问短，但常若雨感到很累，只想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妈妈就板着脸带给她一个消息：贺存礼说他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他需要的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朋友。

　　仿佛一大桶凉水从头上浇下来，常若雨顿时感到从骨头里冒出一股冷气——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没素质，诋毁别人来拔高自己。他说他需要的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朋友，不就是说她又无知又低俗吗？妈妈是个要面子的人，这样一来，她还怎么在江阿姨面前抬起头来啊。她后悔自己不该心软，应该昨晚就让妈妈打电话给江阿姨，说这个男人不但冥顽迂腐，还自以为是，并且连基本的礼节都不懂。昨晚还残存着对这个男人一点点的内疚之情，就这样被他的一句话给彻底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