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有事给一个朋友发微信,印象中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她发朋友圈了,便去点,可是发现点开是一道灰线,顿时明白,她把我限权了。能够和她私信,证明她没有把我拉黑,可是我看不到她发的朋友圈,证明她限的权是“不让他看我的朋友圈”。
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相见欢,相别宽。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嫌隙,可这道灰线证明,我已被她隔离,如病毒一样。
倒也不是非要看她发的东西不可,可是写作者的好奇心却因此陡增:为什么呢?
于是给她打电话,她笑:“兴师问罪来啦?”
我说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她斟酌着词句,说因为她喜欢发,发得多,发得琐碎,而我呢,不仅发得少,发的还都是近乎工作性质的,和私事无关。她一是觉得可能会打扰我,心生不安。二是觉得彼此可能在这方面志趣不投,就很自觉地把我规避了。
我说,我是不喜欢发,但是我喜欢默默地看别人发。至于私事,以我的立场,如果要发朋友圈,那私事就少了私的趣味,变成了公开的分享。我确实不大喜欢以这样零星及时的方式在朋友圈里分享这些。其实也不是没发过,发现一旦发了就得回应,因为总是有人除了点赞之外还会发言探讨,就免不了有个来回话应答。朋友圈几百号人呢,有些不是朋友的,因为各种缘由便进了朋友圈,我也懒得删,便存在着。偏是这些人,尤其喜欢搭腔,又搭得不着调,让我觉得累,便干脆不发。若是单纯作一名观众呢,就免了这些麻烦。还可以知道朋友们的近况,可谓不劳而获,心理丰收。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歉收呢?
忽然想起,有好几个朋友都抗议过我,说我发得少,且基本不发原创。
“你的新衣服,新发型,你儿子的长相,通通想看。”
好吧,私信满足你。
“不晒你的,就不让你看我的。”
不至于吧,都成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交换玩具,不会就此感觉不平衡吧。
“大家都晒,你为什么不晒?”
亲爱的们,你有晒的自由,我有不晒的自由,正如你有限权我的自由,我有打探你为什么限权我的自由,当然你也有实言坦白或者无可奉告的自由,我有这之后写一篇小文来表达的自由……这所有的一切都不矛盾吧。反正,我还是没打算多发多晒,还是打算做一个旁观的沉默者。在我的意识里,整天不发朋友圈,该是朋友的依然是朋友。彼此整天发朋友圈,该不是朋友的依然不是朋友。发不发的问题,就类似于你喜欢吃粤菜我喜欢吃川菜。而之所以沉默,只是因为觉得沉默于我最相宜。对于不沉默的朋友,我没有任何不适。
我希望也能得到同样的待遇,可以么?
朋友在电话里含着歉意笑着,说马上把我解封,之前的做法也让我理解。这歉意倒让我有些难过起来。我说我非常理解,甚至她如果不解封我我也非常理解。连这种事情都不理解的人,还写什么小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