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纷飞的时节,亲爱的爸妈,女儿特别思念你们,在遥远的天国,你们还好吗?
记得在我孩提时代,每逢元宵节,望着左邻右舍小孩提着的灯笼,我总是无比羡慕,倚靠在门边久久地看着。我虽年幼,但已懂得生活不易,从没要求父母买。不善言辞却心灵手巧的父亲,默默地看在了眼里。有一年元宵,他悄悄地买来几根细竹,劈成篾条,用白色的纸糊好,拿毛笔蘸着红颜料画上兔子的眼睛和嘴巴,在灯笼里放上蜡烛,装上木轮子,当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灯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惊喜地扑到父亲怀里,咯咯地笑着,拉着美丽的兔子灯奔跑着,红红的火苗闪闪发亮,映红了我的笑脸,也温暖了我的童年。
1953年初春,不满18岁的我,响应祖国号召,背起行囊,奔赴革命老区苏北黄桥。当时父母已年迈,但仍坚定地送我上车,车轮滚动的瞬间,我透过车窗,看见了他们充满希冀的目光。离开故乡的三年里,我常收到父母的来信,信中满是叮嘱和关切,有时还会邮来小包裹,里面有书籍、笔、毛巾、牙刷、手缝的布衬衣和裙子,我感觉自己一直被亲情包围着,虽远隔一方,却从未远离父母。
1956年夏天,我有机会参加高校入学考试,不巧返家途中,染上流感,发起高烧,两颊绯红的我依然沉浸在复习迎考中。父亲发现后,立即去求医买药。服药后,我的高烧渐渐退去,两天后准时赴考。那年,我完成了人生最重大的考试。同年8月,我接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去上海读书前几天,父亲不顾身体不好,去旧货店买来只皮箱,为防止路上磨损,他戴上老花镜,找来一条薄夹被,裁剪成箱子外罩,一针一线缝好,还缝上一对对纽扣,在外罩角上用毛笔写上我的名字。父亲认真细致的作风也定格在我的品格里,融进我的工作中。
工作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周有两至三天要连续加班。此时,父亲已去世,母亲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她照料我年幼的孩子、帮我料理家务,还利用零星时间纳鞋底、做棉衣,用勤劳的双手帮我度过了物资匮乏的年代。在我记忆里,母亲乐善好施,为人乐观豁达。我工作疲倦,情绪不佳时,她轻言细语的劝慰总能让我忘却烦恼。母亲94岁那年,带着她的慈爱,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现在我也是两鬓斑白的老人了,但父母的哺育之情,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间,温暖我坚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