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白道、黑道和灰道
劳一一提出了两难选择的老问题,劳大弓这次是绕不过去了。在理智上他倾向冬雨,在感觉上是倾向贺芳,在感情上,有时倾向冬雨,有时倾向贺芳,方向变化是由外界刮什么风决定的。昨天他同贺芳见面,贺芳刮香风刮得紧,他就倒向贺芳,表示对她有真心,并暗地里下决心要同冬雨一刀两断。今天儿子刮的西北风,让他头脑清醒了,房价不会跌,贺芳不会留,他又倒向冬雨。婚姻常常不靠理智,也不靠感情,而是靠那个捉摸不定的感觉。劳大弓的感觉是定位在贺芳身上,他沉吟后说:“让我考虑考虑,再作一个决断。”劳一一急火攻心,跺着脚说:“爸,你不能三心二意了,冬雨阿姨不会耐心等待的,鸡飞蛋打,‘祸福无门,唯人所召’,爸,古人说得好你要听听啊!”
劳大弓叽哩哇啦把他的故事说完,对着红娘席天红说:“祸福无门,唯人所召。空口说话是容易的,弹药落实到实处是不容易的。我的儿子认为选冬雨是福,选贺芳是祸。我的看法完全相反。你说,在贺芳和冬雨两个人中,选谁是祸,选谁是福?红娘,我碰到选择难题了,你要帮我把关。”说完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期盼的眼睛。
席天红婉转地说:“对冬雨,你赞扬她的人品,我仅听了你的一面之词,哪能做出评论?对贺芳我只是一面之交,她来过夕阳红摊头,也同我闲聊几句,声音是嗲嗲的,长得也很丰满,皮肤也白净,很媚人。我哪能以貌取人呢?”劳大弓说:“你是一碗水看到底,一个是人品好,一个是相貌好,你的指导性意见是什么?赶快说出来,不要遮遮盖盖。”
席天红开门见山说:“在我们相亲角里,对婚姻有白道、黑道两种说法。白道是说婚姻是两厢情悦,以情换情,这个情是道义、责任和个性。黑道是说婚姻是男子用房子、票子、社会地位同女子的年轻美貌交换。前者是正道,海枯石烂情不变;后者是歪门邪道,兔子尾巴长不了。你走的是什么道,只有你自己知道。道路踏准了。两难选择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劳大弓茅塞顿开:“我明白了,白道是指冬雨,她,挑的是感情而不是房子。黑道是指过去的贺芳,她挑的是房子而不是感情。还有条你还没有提到的灰道,是现在的贺芳,回眸尚有真情在,房价会回归到合理的价位。她既能挑感情,又能挑得起房子,是个双肩挑。我——他突然手两眼放出光亮,大声嚷着:“既不挑白道,也不挑黑道,而是挑两者兼有的灰道,她就是贺芳。”
席天红听了大为惊骇,她在社会底层混了几十年,练就一双毒眼,当然能看得清贺芳是“挑财神”的角色,到相亲角来噱有钱有房的老头子。她提出黑道白道的说法,是侧面提醒劳大弓要挑正道的冬雨而不是邪道的贺芳。令她吃惊的是,他把她的说法拆并分合,竟然组装出一个灰道的说法,并把黑道中的人物贺芳改装成灰道中的光亮人物。
席天红是正派的人,肚里有一本谱儿,是是非非分得清清楚楚。她严肃地说:“你碰到了两难选择,要我把关。我是先把脉,后把关。把脉的结果:冬雨挑感情不挑房子,是正道,是福门。贺芳挑房子不挑感情,是邪道,是祸门。我负责地告诉你,我的把关建议是:挑冬雨而不挑贺芳。”
劳大弓一听十分惊讶,平时随和的红娘竟然说出如此强硬的话,他脸上喜气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满、不平和不理睬。他很有礼貌地说:“鞋穿在脚上,适意还是不适意,只有脚知道。贺芳有没有真情,只有我最清楚。我不能接受你的建议,对不起。”说完转身就走了。
席天红是急性子的人,又是一根肠子不打弯的人,她对着他的背影说:“要老婆是过日子,不是看卖相,看卖相要倒霉的。房价是不会跌下来的,贺芳会再次逃掉的,劳大弓你要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劳大弓转过头,拧巴着脸:“席天红,你听着,这条灰道我走定了,我现在就去找贺芳,我会把她带到相亲角来,带到你的面前,让欢笑而不是眼泪说明我在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拜拜。”
劳大弓说着,离开了相亲角。
明起连载《追寻——“铁笼沉湖杀人案”侦破纪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