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手记】
他们不是医生,但他们一直在“救人”;他们不是老师,但他们像红烛,默默燃烧自己,温暖曾经冷酷、罪恶的灵魂——他们,是守卫在政法岗位上的基层公务员,是上海监狱管理局的人民警察。
走近他们的“生活社区”,倾听他们的甜酸苦辣,感悟他们的理想追求,学习他们的默默奉献,我们把目光投向维护社会稳定、拯救罪恶灵魂的“最可爱的守夜人”。
他们身着警服,却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近日,本报记者走进远离本市300公里的大墙之内——上海市监狱局位于皖南宣州市的白茅岭监狱和军天湖监狱,记录监狱基层民警独特的工作场景。
2月27日星期一
夜访“老干警”
晚上8时刚过,我们采访了第一位基层监狱民警——季刚,他曾两次荣获三等功。季刚干这一行已经38年了,16年在云南,22年在白茅岭。目前,他的主要工作是服刑人员家属接见和信访工作。
“做这个工作要抵抗得住诱惑。”老季说,有一回,一名河南来的男青年,自称某服刑人员的“表哥”。他没有接见单,被劝退后不久,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这回,“表哥”递上身份证的同时,还“顺带”200元现金,民警严词拒绝并对他进行了教育。
2月28日星期二
走访“老中青”
一大早,雪很大,天很冷。
经过四道门,我们真正走进了监狱“大墙”。我们采访了“80后”民警金君。金君毕业于华东政法大学,2008年来此工作。3年后,他放弃了回沪工作机会,要求留下来再干3年。
“我喜欢当警察,把所学的知识用到工作中,很有乐趣。过去的3年中,我还获得了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资格。”一名服刑人员刑满前突然心神不定,晚上睡不着觉。几次谈心后,他向金君道出了心事:入狱前,他的信用卡曾发生透支,入狱后,他无法与银行联系,担心自己会因此加刑。小金向他解释相关法律规定,让对方安了心。
从白茅岭出发,下午3时许,我们来到军天湖监狱。
民警孙振富讲述了“青春无悔”的平凡一生。42年了,他当过会计,统计员,粮库保管员,生产干事,粮库副主任、主任,大队政工,管教副中队长,大队管教科副科长,狱内侦察,教育科副科长,警卫中队长,还在刑务处、监管股、医务所监管点工作过……现在,他负责基建工作。听了这笔流水账,我们惊异于老孙丰富的工作经历。当问到他有哪些特殊经历时,他却“卡”住了,说“想不起来”,因为自己的工作很平常。这时,我们发现,眼前的老孙就是“红烛精神”的一个缩影。
接下来,我们采访了一位37岁的中青年民警。“要说甜酸苦辣,我觉得工作当中还是‘苦’多一点。”秦鹰快人快语。因为军天湖监狱的民警年龄结构呈“两头大”,最缺35岁上下的干部,所以,秦鹰从周浦监狱来到军天湖交流挂职。初来乍到,这里的住宿条件吓了他一跳:潮湿,墙壁和家具都容易发霉;夏天蚊子特别多……开朗的秦警官说了一个打算:“等女儿放暑假了,让老婆孩子都来这里看看夏夜的萤火虫……”
2月29日星期三
专访“警三代”
“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在军天湖监狱第三监区,我们现场专访了“警三代”李沂。
李沂出生于1986年,爷爷曾是军天湖监狱的前任领导,爸爸转业后在提篮桥监狱工作。说起爷爷,李沂很自豪,“就拿制服的颜色来说吧,我从小看着爷爷的警服从蓝色、白色到换成绿色,现在又不一样了。”
李沂从警,先后两次“惊动”了全家人。
小李在大学里学的是园林专业。2007年6月,爸爸李健希望他报考公务员。次年2月,小李通过公务员考核后,面临选择:是留在市内还是去皖南军天湖?父母希望他选前者,可他与父亲据理力争:“你和爷爷都去过军天湖,可我没去过,这不公平。”在家庭会议上,奶奶的一句话,决定了小李的去留:“到了那里,别给爷爷丢脸!”
去年10月,李沂在军天湖工作满3年,按规定,可以回上海了。当时,同一批来的青年民警有88人,大家都盼着3年后转岗回上海工作,其间还有几个因为工作艰苦而辞了职。李沂却早在2月份就找政治处主任要求留下。家人得知动向,意见有了分歧。第二次家庭会议召开了,奶奶再一次为李沂撑腰:“你想留,就留吧。”
我们问:你爷爷是军天湖监狱的老领导,你在工作中会不会感到有压力?李沂不假思索地说:“有,所以作为上海人,我要带个头……”
中午12时15分,我们驱车返回上海。路上下起了小雨。
一路上,监狱基层民警的“红烛精神”,成了我们热议的话题……
编后
本报“新春走基层”与“我的基层报告”栏目,近期相继刊发了一组“基层公务员素描”。
从《看信访干部如何对待群众》到《跟28岁公务员走“最长上班路”》《拆违难,我们做工作更要尽心尽责》与《“红烛”照亮“皖南大墙”》,与读者分享了不同岗位上普通公务员平凡而艰辛的付出。在观察、追问、记录、思考的同时,我们编辑记者也从“走基层转作风改文风”活动中收获一次次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