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加罗镜报》网络票选“巴黎最时髦的女人”,将“矛盾”作为时髦的标准之一。
也就是说,假如该人是集“温柔恭俭让”于一身,将会没戏?假如该人言行一致完美无瑕反被视为老土?要知道,女人的一生似乎都在为内省自身的矛盾敲平自己的矛盾而努力而奋斗。感情、欲望、职业选择——待一切冲突不再尖锐汹涌,人生才至化境。不曾想,原来,现代审美是不屑道德修炼的。几年前,时尚界即流行所谓的“撞色”,将不能相配的颜色配出特别的光彩与效果来。而更早年的“混搭”,倡导的也是矛盾美学。不怕丰富,复杂,矛盾;怕的是简单,乏味,刻板。
一个生动的女人是无法不矛盾的。人们忘不了的安娜·卡列尼娜。精彩的王熙凤。
《唐顿庄园》里的老伯爵夫人,一边坚持着她的门第、阶级观,一边却也在赞成真诚的爱情。“男人在有钱和没钱时看待感情是不一样的。他有钱了,你再爱他,他会不在乎你的。”老太太向长孙女玛丽传授着她的人生经验,东一句西一句,句句有意味。如果不矛盾,老夫人似乎也就没有巨大的气场。看风景是能潇洒的,轮到自己头上就纠结与痛苦了。玛丽也是一个面临钱还是情的冲突的矛盾着的女人。当这个千金小姐不惧血腥替受伤的马修擦伤口时,她最好的一面显露了出来。
一百年前的贵族们玩味着矛盾。显然,编剧视这矛盾为看点,为亮色。
矛盾当然是生命力的一种,两方角力,人性有更深的拓展;或许只是外观的多样化状态。一个矛盾的女人比不矛盾的女人要好玩一些。矛盾的女人比不矛盾的女人更性感。
“我念的是医学,但喜欢美术与设计。”年轻的女孩说。
在确定了女孩也喜欢她选的医学专业之后,我们几个女长辈开始讨论这美术、设计与医学之间的关系,要证明同时在它们身上投注精力是有益的,不矛盾的。好像摸着点科学依据了,好像在生拉硬扯……“医学与美术没有关系,同时爱好,让它们矛盾着,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终于没有下一个狭隘的结论。
解决矛盾是传统思维,它是封闭性的。让矛盾存在、活跃,那便是一个开放的思想状态。“不同凡响”“深不可测”“富有表现力、爆发力与观赏性”——美女就是这样被评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