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真堂拟上市引发民众关注与舆论热议,这是一家以熊胆制品为主业的制药厂。
动物保护人士坚决反对活熊取胆,认为以人类的需要为名,给熊们制造了苦痛,应以人工熊胆取代天然熊胆,取消活熊取胆。
但还是有着汹汹争议。其中最容易遇到的一种说法是:要说到虐待动物,其实狩猎的猎人、磨刀霍霍的厨师、为家人煲汤的母亲各个都有份,难道你不吃肉么?既然那么爱护动物,为什么还要杀生呢?杀与虐杀,难道不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区别?
一边吃肉一边叫嚷着保护动物,所以你好虚伪。这样一种质疑中隐藏的逻辑是:如果你要指责恶,必须拥有绝对的善。否则就是虚伪。
过高的道德标杆是种陷阱。这种貌似振振有词的指责其实是在抹杀大恶与小恶的区别:既然人类免不了要吃肉,免不了要屠杀动物,那大家都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了吧。
——抹杀区别的后果常常就是纵容了罪恶,消失了底线。
人处于食物链的最高端,为了自身的生存,难以避免地要吃别的动物。但这个理由并不意味着人可以为所欲为地对待动物。
有一个真实的故事:蒙古族诗人席慕容来到南京,接待方在玄武湖内的餐厅摆开宴席招待,席间端上一道玄武湖名菜:一条大鱼卧在盘中,身体被油盐酱醋红烧熟透,而头部还在微微颤动。席慕容当即离席而去,用拒吃来表示对这种虐杀的抗议。
没错,我爱吃猪肉,爱吃羊肉,爱吃牛肉,爱吃鱼肉,我不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但是我不生割猪肉,活剐牛肉来充饥。
我是个普通人,并且有着人类与生俱来的感同身受的能力:动物们受到的来自人类的残酷伤害,同样残酷地伤害人自身的感受,伤害人类的良心。
杀与虐杀,如果说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区别,这相差的五十步就是人类朝向文明方向跋涉的五十步。这五十步就是文明的含义。
人为了自身的发展,一直在向自然掠夺,包括向动物掠夺。掠夺不可避免,但这种掠夺的底线在哪儿,正是对人性是否尚存的一种检验。之所以文明的走向,是越来越注重动物福利,是因为人想求得良心的平安。这种良心是人性犹存的证明。
另一方面,丧钟不仅为动物而鸣,人可以怎么对待动物,就可以怎么对待人自身。
当人为了一己之利益,在动物面前消失了所有的恻隐之心,那意味着在必要的时候,人也完全可能以同样残忍的方式对待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