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我家前门上用透明胶带粘了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本周六晚上八点,到胡桃大道与第十四大街路口的街角见我。”最后的签名是艾米莉。我看完纸条,环顾四周,半个可疑的人也没发现。
回到卧室后,妻子从我身后探出头偷看纸条:“老公,艾米莉是谁啊?”
我耸了耸肩:“我从高中毕业后,就没认识过叫艾米莉的人。”
“是以前的女朋友?”妻子眯起眼,“她为什么现在联络你?为什么不按门铃?”
“这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艾米莉。”我再次读了遍纸条。
“你怎么知道?”妻子站起身,双手叉腰,仰起鼻子。她身上的浴袍敞开,露出黄色的短睡衣。她要么是没注意到,要么是压根不在意。
我把纸条揉成一团。
“别那么做。”妻子从我手中抓过纸团,将它抚平。
“你在做什么?”我问道。
“周六晚上去见艾米莉呀。”
结婚十年后,我懂得看妻子的脸色,知道此刻最好还是别与她争执。
周六很快就到了。
我看到公交车站的长椅上放了只纸质购物袋。直到我俩走到街角,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名字被写在购物袋的棕色纸上。
“比利?”妻子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被人叫作比利。”妻子伸手去拿纸袋,“是不是艾米莉在高中时这么叫你?”她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咕哝了一句“比利”。我从她手中夺过纸袋。
“太荒唐了。我们这就回家。”我开始向汽车走去。
“不,我们不回家。”妻子说话间又夺回纸袋。她拉开了纸袋,一张纸落到地上。她捡起纸,走到路灯下。“上面说让我们去第十四大街与枫树大道交叉口的商店。”我还未应声,妻子就沿着第十四大街向西出发了。
走过六个街区后,我俩站在了一处荒无人烟的街角,看见一家空无一人的商店,只有一名店员站在收银台后面读杂志。
“我们是在犯傻,”我说,“赶紧回家吧。天也越来越冷了。”我双手搂住自己,装作很冷的样子。
妻子扫视了四周,半个人影也没有,“好吧,我猜想你是对的。大概是邻居小孩的恶作剧。”
“哦?你现在知道了?”我笑着问妻子。
离家一个半小时后,我们回到了家门外。我们家门厅的电灯是定时控制的,一到晚上就会自动亮起,因为妻子是个怕黑的人。然而,此刻房子里漆黑一片,妻子大概是觉得害怕了,咬起手指,另一只手挽住我的手臂。
“我们要不报警吧?”我一边说一边手摸进口袋,“糟糕,我一定是把手机落在家里了。你身上带了手机吗?”
妻子摇了摇头。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哆嗦,我确信这不是因为天冷的缘故。
“我看房子里没什么动静,”妻子说,“也许就是灯泡坏了。”然而,她的苍白脸色告诉我,她并不完全相信自己说的话。
妻子拉着我的手臂,我俩壮着胆子走上门廊,脚下的木板吱嘎响起。我俩愣住了几秒钟。什么动静也没有。我用钥匙打开门锁,迈着小步走进门厅。客厅里传来响声。我伸手去摸电灯开关,打开电灯。就在这时,十几个人从各自躲藏的地方跳了出来。
“生日快乐!”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妻子在捣鬼。我转身看着妻子,伸出双手,装出要掐死她的模样,脸上却情不自禁地笑了。
“哈哈,骗到你了。”妻子笑着说。
妻子说得没错,不过再过两个月就是她的生日。到时我一定会扯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