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年轻话剧人的梦想筑巢,是制片人刘亮佐成立阿斗工作室的理想。自去年推出《下午,四个人的美术馆》之后,中国台湾首部影集式音乐剧《不读书俱乐部》终于与上海观众见面。全新的表现形式,如同邀请观众翻阅一册影集,欣赏一段音画光景。
故事发生的书店,既是年轻人梦想展开的空间,也是制片人刘亮佐最初发现这部音乐剧的地点。环视舞台布置,一如走进中国台北的旧香居或是茉莉书店,古色古香又静雅幽香。可不同的是,这家书店却显得格外冷清。错落有序的书籍,像是正寂寞地等待读书人投以温情的目光。正中间摆放着的畅销书,从未享受畅销的待遇。桌台上的夜灯或是咖啡机,因为没有主人而沦为装饰品。为读书人专设的座椅,只能兜售些甜品供路人享用。这家独立书店,正面临着倒闭的危机。书店的命运,又何尝不暗示着主人公言无吉遭遇的人生挫折?
透过音乐剧传递言无吉过往的音乐梦想,算是贴题的形式。言无吉的嗓音干净清透,声音里弥漫着栩栩如生的画面感。因为声画结合,完全打破了空间的界限,使得故事在柏林与台北之间跳跃。舞台上流动的场面,妥帖地配合着琴声、人声,完全不受故事时间的制约,自由地穿梭于过去和现在。在雨中,撑着雨伞的街头路人缓缓而行,牵引观众回到柏林的冬季,回到与女友甜蜜相恋又痛苦分开的时光。故事的叙述沉浸在音乐里,观众的焦点无论怎样跳跃,最终都会移向主人公言无吉的肢体表达,多变又不夸张。女友离开后,言无吉感到自责与痛苦。他放弃学业回到台北,试图挽回那段不曾精心经营的恋情。言无吉与书店老板的情境化表演,讲述出言无吉花了三万元买下来当初二人相识的书店,一直等待女友的到来。无关的路人、书店老板退出舞台,书店又还原了它寂寥的模样。在精心布置的小书店里,言无吉经历着憧憬、苦闷、压抑与悲恸的等待。这漫长的等待,既是书店之所以能够支撑下去的唯一理由,也是人生必经的旅程。这段旅程中,过客同样可以收获风景。
全剧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影集式”的新形式。顾名思义,每一段故事都如同结集的相片,记录着人生的特别时光,又连缀出难忘的美妙经历。而角色的扮演者,无论是唱腔、歌词还是表演,都显得生动诙谐、惟妙惟肖、妙趣横生,引起观众捧腹大笑。从叙事角度而言,将这些人物叠加于言无吉的人生经历中,无疑丰富了“等待”的内容、延长了“等待”的时间。从人物动作的动机来看,围绕着“希望”展开,一切行动都成为追求梦想的注脚。这册相片的合集,可看作主题式影集。
以“不读书俱乐部”命名,无疑蕴含着制片人刘亮佐的忧虑和期望。一个面临倒闭的书店,有如没有未来的年轻话剧人。而不读书的年轻人,就好像不懂得慢生活的人群。这部戏之所以吸引刘亮佐,大抵也有感于追求梦想的过程。就好像剧里北京女孩声情并茂的读书方式,反而打动了言无吉,教给他以声音诠释故事,以动作表现情节的读书方式。而无法实现戏剧表演梦想的北京女孩,却在台北书店一边打工一边释放着梦想的力量。于是,强烈的目的性反而淡化了,收获的却是音画光景。遗憾的是,收获的兴奋又如何衔接失去的痛苦,全剧也没有相应的展现,从而造成主题的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