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新搬来一户外来租户。几天以后,底楼门外,石阶上出现了一包垃圾。隔几天,又是一包。接连着两个星期都是这样放。
水泥台阶上出现一行粉笔字:“把垃圾放在这儿是猪!”然而,照放。于是,粉笔字变成:“再把垃圾放在此地是畜生!”“畜生”两字大号,后加三个重描过的惊叹号。还是照放。
第三次,不是粉笔字,而是一张黄色小字条。石阶上明显清洗过。条上面清清爽爽地写着一行漂亮的字:“亲爱的新邻居:请把垃圾放到楼底102门口。我退休在家,没事的。”
那天,正好是个星期天,一个老人拄着拐杖,“踢橐踢橐”,一步一步走向垃圾间。“踢橐踢橐”,沉重的声音敲击着水泥路面。好几户居民都伸出头,向他行注目礼,好一会儿,“踢橐踢橐”,还没到。也许,大家都被打扰久了。不过,今天的感受,真不一样。听到楼道内有好几位冲了出去。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仿佛凝住了:这老人是谁呢?为什么那么艰难地一人独居呢?只见他光后脑勺上,几缕长而稀的白发在风中飘逸。
这幢大楼,按时髦人观点来看,是有点破旧了,但人人此时,在内心深处,都感到有一股久违的清纯感情在升华。
原来,他是同楼103的。从垃圾室回来时,人群簇拥着那老者,102的也在内,感谢哟,又惭愧。
原来我们心中都有垃圾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