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乞讨男子来到我家门口,向我和妻子诉说着他们家的不幸:他来自西北的一个穷山沟,家里有位卧床不起的老母亲,妻子也常年有病,孩子都十岁了,没钱上学,他本人心脏也不好……说着,这位可怜的男子已经声泪俱下了。
听起来,乞讨男子的遭遇很悲惨、很不幸,但是,像这样胡编乱造故事的人比比皆是。其实,他的目的很明显,他想博得我们的同情,然后指望我们能给他点施舍。我不想去追究事情的真伪,更不想把钱随意给他,说不定,他们家比我们家还富有呢!
可妻子不这么想,她悄悄地跟我说:“从他的打扮和诚恳的态度看,好像不是假的。”我这才注意到,天气这么冷,乞讨男子还穿着单薄的秋衣,冻得不停地颤抖,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态度:骗子伪装得比真的还要真。妻子则想给乞讨男子一点钱,好让人家赶路。
就在这时,上初中的儿子放学回家了。妻子简单地将事情的原委跟儿子说了,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让儿子来决定是否给钱。儿子仔细打量着乞讨男子,还询问了一些情况之后,感叹道:“真的好可怜啊!老妈,还是给钱吧,否则我会寝食难安的。”说着,儿子也掏出五块钱来,递给他妈:“老妈,再加上我的微薄之力。”
乞讨男子接过钱,千恩万谢,还说上天会保佑我们顺顺利利,我儿子肯定能考上大学。唉!编吧,尽情地编吧!
等乞讨男子走远了,我冲着娘儿俩大发雷霆:“你们是不是嫌钱多了?”儿子说:“说真的,他真的好可怜。我们不应该错失一次做善事的机会,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们不能熟视无睹,更不忍心啊!”
我怔怔地看着儿子,他又喋喋不休地说:“老爸,前几天,您不是问我新年愿望吗?那我现在就告诉您,我的新年愿望就是:我希望乞讨男子能走出困境,生活变得好起来。”
我没好气地抛过去一句:“假如他是装的呢?”儿子好像早有准备似的,脱口而出:“那就是我的第二个愿望:我希望他说的全是假话,这样,人世间就少了一个不幸的家庭,这不是更好吗?”
我无言以对,但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儿子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