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奔赴日夜思念的延安
“时近春节,根据中央的统一部署,马文瑞带领春节慰问团,带着党和政府的关怀和惜别三十多年的恋乡深情,于1979年1月25日(农历腊月二十七)奔赴日夜思念的延安。
一路上,触景生情,心境难以平静。经过了铜川,就是宜君,再下了山原就是黄陵。实际上一过铜川就已经进入了陕北。翻越宜君粱时,马文瑞对随行的办公厅主任牟龄生讲:
我来之前,邓小平同志对我讲:“陕北这块根据地对于中国革命的贡献是特殊的。建国后,那里的社会和经济发展虽然取得了一定的进步,但由于长期受交通和自然条件特别是‘左’的错误干扰破坏,发展始终滞后,现在还有不少的群众没有解决温饱问题。你们知道吗?1973年6月,周恩来总理陪外宾回到延安,看到延安人民生活贫苦,难过得流了泪,并说等到粮食翻了番,一定再回延安,可惜这已经成了他的遗愿。我们要把陕北建设好,不然对不起总理,对不起延安人民啊!”
马文瑞叙说着,显出很难过的样子。
牟龄生说:“马书记,这回好了,你这一回来,又成立了陕北建设委员会,还有了专项建设资金,可以解决不小的问题。”“对呀,今后就是要谋划好项目,花好这笔钱。每年三千万,数目是不大,但真正把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连续搞上十年八年,还是能解决一些问题。”两人的话题,又进入到了工作领域。
春节快到了,又下了一场好雪,陕北城乡一派喜气洋洋。劳碌了一年的人们尽情地营造欢乐喜庆的气氛,随处可以听到锣鼓声,看到男人们赶集置年货和妇女们做年茶饭的忙碌身影。这年的春节更因为慰问团的到来,陕北人民的秧歌扭得格外轻盈,腰鼓打得更加起劲。
“了解群众疾苦,寻找脱贫致富办法,问政于基层干部和群众”,成了此次慰问老区人民的一个主题。慰问团一到延安,马文瑞便召开慰问大会、座谈会,并深入到社队中,到社员家庭院落了解情况,既宣传党和政府对老区人民的亲切关怀更是访贫问苦,嘘寒问暖。
这天,马文瑞一行乘车来到当年他亲自带领武装工作队建立红色政权、开辟为红色根据地——陕甘边东地区“赤川县”的南泥湾,召开了“三老座谈会”。当他看到这些年逾古稀的老红军、老八路、老党员个个身体都还硬朗,心里特别高兴。
“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他亲热地握住一位头上笼着白羊肚手巾的老人问。
“嗯,我是江西瑞金人。”老人家耳背,急忙听不明白,老打岔。逗得众人不停地笑。
一旁的八路军三五九旅老战士刘宝斋替他说:“马书记,他叫朱正富,是1933年在江西瑞金参加革命、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到达陕北的红军老战士,身经百战,身上至今还有一颗炮弹皮没有取出来,可不简单哩。”
马文瑞抚摸着老人的后背,果然感到一个地方硬鼓鼓的,便问:“为啥不取出来,可以做个手术吗。”这一回朱正富听明白了,没牙的嘴咧开笑着说:“当时在长征路上没有条件开刀,以后长好了就再没有理会。如今也不疼,就像我自己的一块骨头,取了还有点舍不得。”大伙儿又被他逗乐了。
“这一位叫耿红军,是贵州毕节人。也是参加过长征。今年94岁了,还每天坚持上山劳动。”
“我这个名字还得说明一下,”老人耳聪目明,说话很有意思,“我是个孤儿,当时我参加红军前,给财主家扛活,没有名字,人家见我性子耿直,就随口叫我耿牛。以后我参加了红军,在长征路上,毛主席病了,行军需要人抬担架。我听说了,自告奋勇报名抬担架。我当时啥子本事也没有,就只有一身牛力气。有一天露营后,毛主席又把自己节省的一块菜团子硬是塞到我手里,对我说老耿呀,你的这个名字有点不好听。我说咋的不好听?毛主席说,听着有点不够谦虚嘛。我说,不就是因为性子耿直,像牛呗。毛主席说我给你提一个建议,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我问啥子建议?只要是主席讲的,我当然要听听。毛主席说,我建议你把名字改为耿红军,再牛的人,也牛不过咱们红军战士嘛。你看怎么样?我说太好了。从此,我就叫耿红军了。这一‘跟’,就来到了陕北。”
老人很自豪地讲完自己的故事,大家一齐鼓起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