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需立即住院治疗　　　　

　　叮当、叮当，马路上，有轨电车停靠站。米切尔登上电车，找一个空位子坐下，忽然发现身边看书的唐诗菲：“唐小姐，你好。”唐诗菲：“你是……噢，米切尔先生。再次见到您很高兴。”米切尔：“我也是。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们，这几天我和佳丽娜分头去找露茜娅，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她的消息？”唐诗菲沉默地摇头。

　　米切尔：“对啦，请你看看这个。”递过报纸：“呶，这里，我和佳丽娜登了寻人启事，露茜娅看到后，一定会和我们联络的。”

　　唐诗菲接过报纸：“是德文报纸？《信使报》。”米切尔：“是的，是我们犹太难民自己办的报纸，唐小姐也识德文？”唐诗菲：“学过一点，本来露茜娅答应教我，可是她……”米切尔脱口而出：“那我来教你。”自觉失言：“喔，如果唐小姐愿意的话。”唐诗菲被这位热情坦直的小伙所感染：“当然愿意。我求之不得呢。”米切尔：“谢谢，唐小姐，我想向您学中文，如果您愿意的话。”

　　此时，电车售票小姐报站：“前面是麦克利克路，要下车的乘客请准备。”唐诗菲说：“我到站了，米切尔先生，这是我的地址，有事可以联络。”她写了纸条递过去。电车停站。米切尔接过纸条：“谢谢。向唐先生问好，等找到露茜娅，一定登门感谢唐先生和你们全家。”有轨电车向前驶去。

　　唐府。刘舒婷卧室。伊文斯对唐母说：“老太太，少夫人的病情很不好，请把盘尼西林拿来，我给她……”唐母：“盘、盘……”刘舒婷：“妈，就是金汉带回来的那种药，在五斗橱里。”

　　唐母取药交伊文斯，他接过药取出一支，将其他退还：“请收好，现在市面上用金条也难买到呀。”他加好药水，为刘注射。唐母：“大夫，求你一定救救我这好媳妇啊！”伊文斯：“你们中国有句话，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会尽力的。”楼梯上，伊文斯对唐母说：“老太太，少夫人患的是肺结核。就是中医说的痨病，需要立即住院治疗。”唐母惊：“要住医院？”刘舒婷也跟下楼来：“不，大夫，我不去住院。”伊文斯果断地说：“女士，这是对你和你的家人健康负责，恕我直言，它是会传染的。”

　　唐母递过一叠银元：“这是上门就诊费。”伊文斯忙推脱：“不，我说过，受人之托，我是不收钱的。”唐母：“受人之托？不是我家老爷或诗菲丫头请你来的？”伊文斯摇头：“别猜了，老太太，请帮助少夫人收拾东西，我的车子就在门外，她必须马上住院，我们诊所设有病房，我们完全免费为她住院治疗。”

　　唐母：“等一等，大夫，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无功不受禄，你不把托付的人说出，这个情我们不能领。”刘舒婷：“妈，别问了。大夫，是不是露茜娅托您来的？除了我家先生金汉，只有露茜娅知道我们家有盘尼西林。”唐母：“你是说是汉儿带回来的那个犹太姑娘？”伊文斯：“是的，老太太，是她要求我……”唐母：“别说了，我们唐家的媳妇就是死，也不去住洋医院，吴嫂送客。”刘舒婷：“妈……”伊文斯：“老太太……”唐母：“大夫，我老太婆谢谢您的好心。可是，就是因为那个犹太姑娘，才引来我们家大祸临头、倾家荡产。我的儿子金汉，就是因为她被日本人抓走了。”伊文斯有点惊讶：“哦？”

　　虹口的马路上。一辆黄包车拉着露茜娅在一处房子前停下。露茜娅下车付钱后，拿着报纸来到门前，敲门。房间内佳丽娜应声：“请进。”房门推开，露茜娅一声喊：“佳丽娜！”不禁失声痛哭。佳丽娜：“露茜娅，姐！”扑上前去。这对幸存的姐妹紧紧地抱头大哭，一旁的米切尔满含热泪看着她俩。

　　佳丽娜：“姐姐，唐金汉大哥已经将你在船上的遭遇告诉了我们，要是舅舅还活着和你一起来到上海该多好哇！”露茜娅：“是啊！真没想到，我们会在上海见面。快说说你们是怎么逃来的，米切尔表哥怎么会和你在一起。爸爸呢？也一起来了吗？”佳丽娜摇头：“爸爸在逃难途中被纳粹打死了。”“爸爸……”露茜娅抱着妹妹和表哥痛哭，半晌，她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三个了。”佳丽娜：“为什么是三个人？姐，唐金汉先生很爱你，可是，你为什么不辞而别？”米切尔：“是呀，害得人家到处找你，难道你不爱他？”露茜娅：“正因我是那样的爱他，我才不得不离开他。”佳丽娜：“你这是什么话？让人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