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来我一直保持着老上海市民的老习惯,吃饱夜饭,晚报一张。
新民晚报有些版面上的讯息在其他报刊上也能看到,但《夜光杯》是独有的。
《夜光杯》上的作者不问出处,各色人等俱可笔谈自己在生活中获得的点滴感悟。文章样式不拘一格,且篇幅短小,便于人们在纷繁忙乱的日子里利用些许空闲去浏览阅读,时而感同身受,时而醍醐灌顶,时而会心一笑,如同细雨润物无声无息。像我这类不碰电脑,没有微信的“槛外人”,《夜光杯》是我了解当下的可靠途径之一,是我触摸尘世的一扇小窗口。
《夜光杯》上有些专栏我是长期跟踪阅读的。譬如白子超的“论语新读”和钱宁的“孔门思想实验”,世间对《论语》的解读不计其数,这两位别有洞天,常让人有意外欣喜。
秦文君的女儿戴萦袅,青春少女就在《夜光杯》上连续发表对《红楼梦》的解读。这个聪慧的小姑娘少小时就曾为她母亲的书画插图,后来又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金融博士,后来又出版了描写校园生活的长篇小说。我惊愕她对《红楼梦》有如此深入而独特的见解,譬如向来都把王熙凤看作是泼辣贪婪狠毒的女人,戴萦袅却解析出一位“慈母王熙凤”。
刘伟馨的“读碟”,介绍和点评的都是世界各国杰出影片,读罢如同去电影院过了一把瘾。
另外还有潘向黎的“看诗不分明”,徐梦嘉的“梦笔寻踪”,陈鹏举的“鲈乡笔记”,钟菡的“寻琴记”,米舒的“壶中书影”,陈茗屋的“读印杂记”,以及戴逸如图文俱佳的“牛博士”等等。
前日在《夜光杯》读到王勉记程十发的“大师轶事”,引起我温暖的回忆。程先生曾为我父亲的诗集《奔腾的马蹄》画封面和插图。有一年,程先生为我家五姐妹画生肖,因我属猪,程先生笑道:猪画出来不雅,我给你画头鹿吧。我曾写过一篇短文,“程先生让我属‘鹿’”,好像是发在《夜光杯》上的,天长日久,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