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随即发起对打洛的攻击
冈田中佐采纳了井上咸的意见,日军避开中国军队锋芒,向南撤退。不过,在井上咸看来,这也是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方案,如果中国军队缠上来,边打边退的日军在运动中很难控制部队,极可能在连续的战斗中被打散。
在第65团发起对第三大队的总攻(中方称为百贼河之战)之前,中方统帅部已经下令将傅宗良团长撤职查办,押送重庆审判。因此,25日下午,一攻占敌第三大队的阵地,傅宗良立刻将职务交待给副团长罗英,说:“从现在起,我的职务由你代理,我走了!”26日赶到新平洋转回师部等待处分。中方内部的这一场风波使前线的指挥出现混乱,因此未能抓住战机对冈田大队进行有力的追击。
王楚英在他的回忆录中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驻第65团美军联络官艾伦中校,一向同傅宗良不和,现见傅宗良不遵从史迪威的命令擅自变更进军路线,便向史迪威揭发其事。史迪威未经查证,就电报重庆告傅宗良抗命,请将其调回国内惩处。蒋介石遂电令廖耀湘:据报,傅宗良擅自变更进军路线,显是敌前抗命,着解回重庆法办。在此之前,史迪威已将他给蒋介石的这个电报副本发给了廖耀湘。”
王楚英的回忆:“此前,廖耀湘也收到了傅宗良改变进军路线及其自订作战计划全文,他心中是赞成傅宗良的计划而不支持史迪威原计划的。且认为蒋介石要将傅宗良撤职查办的电令也下得过早,必须等65团攻取打洛的作战行动成败而后定。他便立即给蒋介石复电:傅宗良改变史迪威将军令该团进攻打洛的进军路线,事先已得到我的允许,责任应由我负,尚应视该团作战结果而定是非。他还向史迪威报告说,傅宗良的行为得到了他的允可,现派李涛副师长亲往傅团督战。此外,廖耀湘另给傅宗良写信,交待在李涛督促下仍按傅宗良的计划行动。”
此时,史迪威坐着橡皮船亲自到第65团前线考察去了。他到前线考察,是王楚英的建议。26日,史迪威乘橡皮筏,只带了不到十名随员和卫兵到达百贼河前线,指挥随员查点日军的尸体数目和俘虏的武器数量。见第65团报的数字与查验结果相符,史迪威当即对来迎接的李涛等人说:“你们这一仗打得很好,我要为你们请功。傅宗良上校的功劳最大,我要为他请勋,并报请蒋委员长撤销对他的处分。”
回到新22师师部,得知傅宗良在这里“等待处分”,史迪威立即召见,坦诚地对傅说:“我很抱歉,我当初还以为你畏敌而抗命。”因此给傅宗良的处分,自然随后撤销。
新22师随即发起对打洛的攻击,这一仗,中方史料称为“打洛踹营之战”。打洛,是胡康河谷南侧最大的一个盆地,也是日军在这一带最大的据点。
为了了解打洛的真实面貌,我采访了在神户大学留学的班端先生,他的老家就在缅北的西堡(中国也有翻译成“细胞”的)。
根据班端先生的介绍,打洛上个世纪后期曾有很长时间被荒废,若是去当地看,的确会认为那里只是荒芜的林空。远征军经过的缅北许多地方,第二次世界大战前虽然当地人口不多,还是有人聚居的。特别是打洛和新平洋,依托中印之间的马帮贸易,与其他小村落不同,居民还是以缅甸掸族人和一些汉族后裔为主。只是当地人一向不向英缅当局缴纳税金,以自治为主。打洛是一个较大的村庄,称为镇固然勉强,但并非不毛之地。
缅北爆发战争以后,当地居民大多逃走,或随中英军队退向印度,或南下到缅甸南方较为繁华的地方。
从所收集到的资料看,远征军在缅北的战斗照片背景中,也经常有缅甸平民使用的木质、砖瓦小屋,有佛像的寺院,甚至一些西方人士用于避暑的精美别墅。
不过,打洛这种“镇子”,建设时只是为了方便居住,仅仅有一些木板房而已,绝非据守之地。所以,日军的记载中,并未在打洛组织抵抗,中国军队攻占打洛,属于“无血占领”。
那么,被中国方面的史料形容得绘声绘色的“打洛踹营之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原来,这一仗的确是存在的,只是地点并不在打洛镇,而是发生在俯瞰打洛的马约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