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从头凉到脚

　　半个小时以后，缪传礼咔嚓一声关上手提电脑，心也横了：自首去，争一个主动。主谋是贲承灏和贝茹丫，上苍要惩罚就去惩罚他们吧。只有如此，我才能保住小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内忧外患，折腾得杨尚方昨晚整晚没有合眼，昏昏沉沉地上班来，还未坐定，就接到了市局经侦队的电话，以严肃的口吻，告知缪传礼投案自首了，并用专业的语言通知他，警方将陆续传讯贲承灏以及金都银行内其他相关涉案人员。

　　一时间，杨尚方从头凉到脚，整幢金都大楼仿佛坍塌了！胡德麟调查，得知贲承灏和贝茹丫的问题相当严重，两年多之前，两人就开始狼狈为奸了，为此不惜伪造授权书糊弄赵安东。缪传礼事情败露，依然没有洗手，只是改换方式，通过当地民间职业借贷人，流入地下借贷市场牟取暴利。杨尚方不断在考虑这个盖子该不该揭，何时揭，如何揭。就是因为事件实在太严重了，不仅有如何揭开来的问题，还需要考虑其冲击波将会有多大。

　　但做梦也没有料到，会在这时候暴露！对“朱元璋”和姓缪之间的勾当他不怕；电话里交代什么证据也抓不着。但到底面对警方，而且还有“其他涉案人员”。他几十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说，缪传礼？我们正在到处找他呀，好！自首了就好！你说的贲承灏么，我们也正在调查！警方和检方眼下就介入，太求之不得了，我们更放心了！只是由我们通知他们，还是……警员打断他的话。杨尚方问，还有相关的涉案人员？警员说，你就不必问了，你们做好准备就是了。好好好！我们全力配合！

　　电话挂上。原有的部署全部打乱了。直觉金都银行从此要天翻地覆，重起炉灶了。一直在北京活动的欧逢春是否会趁机下手，都显得无足轻重了。先把眼下局面控制住再论其他。他抓起内线电话向胡德麟通报，并下达三条指令：首先，这次事件，肯定又将成为社会焦点，火速通知各部门，并限时限刻传达到全体职工，凡有人来电话或用其他方式询问，不管是谁，一律请他们向我行行政主管了解，不得随意答复，如有违反而擅自接待或应对，作为泄露本行内部机密处理！其次，立即将近期贲承灏的材料，不管已经查实的，还是正待查核的，全部调送到常务副行长办公室，做认真细致的研究；凡是正在了解、查究的有可能涉及违规资金的人员情况择其要者，在二十四小时内，汇报到常务副行长办公室，以便心中有数；还有，立即派人做好贲承灏家属的工作，在警方或者检察部门有了明确结论之前，不准他们包括他们的亲友，用任何形式，对任何主管部门无理取闹，将事态扩大，授人以柄，使问题复杂化，将金都银行的问题变成社会问题，以影响安定和谐的社会环境。

　　胡德麟只花了一刻钟，就向杨尚方汇报，该布置的都布置下去了，然后喊了声老班长，你知不知道昨晚在淞桥附近，出现一场车祸？杨尚方说，不知道？胡德麟说，那你看看柴露莹的博客，或许会发现一些我们应该怎么思考的端倪。我已经把它下载下来转发到你的电子信箱里了。

　　又是贲承灏的材料，又是博客，杨尚方简直不敢去触动了！只是抓取救命稻草似的，想到了褚京生，想到了黄津！可是出了这么大事，他们能帮我将大事化小吗？他紧闭门扇转起了圆圈。接近中午，电话铃响。他迟迟疑疑地抓听筒，竟是袁玄！袁玄心情不错，说：“我刚才和褚主任、黄津助理在一起……”他急问：“他在北京？……是干什么去的？……你跟他们谈了吗？”她说得很轻松：“当然啦。黄助理可能是为四万亿过来的。褚主任说，他正在争取，通过金都银行，从四万亿中划一点给淞桥。”他好像在梦里听旁人说与己无关的故事：“啊？……太好了！”

　　她依然喜滋滋地说下去：“还有呢，这次百年不遇的金融海啸来势很凶，必须做好充分应对准备。褚主任准备向你们提一个建议，介绍一些关系，以便增强自身的免疫力。他认为黄金是最佳的选择！他已经看准了目标，给你们牵牵线……”“黄金？”他依然像在谛听天籁，“哪、哪个目标？”“他们没有说。黄助理说，他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反正，黄助理很快回上海，他说一到上海，就打电话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