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5:星期天夜光杯·市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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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3月18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喷嚏效应
梁刚
  ◆ 梁刚

  王峰这天起床时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打得惊天动地。老婆吓了一跳:“哎哟,你怎么啦,房子都被震塌了。”王峰僵在那里没吱声。老婆瞅了他一眼:“没事吧?”王峰缓了口气说:“没事,不知谁在惦记我。”老婆笑说:“肯定是你的老情人。”王峰没接话茬,脸色有些苍白,忽然说:“有些头晕。”老婆从床上一跃而起,说:“不会吧,像豆腐做的。”王峰没反应,身子慢慢往下滑去。老婆慌了手脚,迅速穿上衣服,送他去了医院。

  老婆给王峰挂了急诊。那一刻,王峰的神色还可以,甚至有些潮红,老婆对值班医生说:“早上起来打了个喷嚏,就觉得头晕。”医生打断说:“让他自己说。”王峰无奈地瞅了老婆一眼:“她说的没错,就是有点头晕。”医生有些不耐烦了,让他量了个体温,结果体温很正常。医生暗自嘀咕了句:“一点小感冒,就大惊小怪。”这时正好有其他病人来看急诊,医生便抽身走了。

  医生走后,王峰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老婆陪着王峰不敢离开。王峰的脸上开始直冒冷汗,然后就晕了过去。老婆见了尖叫起来:“医生,医生!”老婆急得六神无主,赶紧给儿子打电话。待儿子赶到医院时,王峰已因脑溢血不治身亡。

  好端端一个人,说走就走了,儿子难以接受。待他知道父亲送来后,医生将父亲诊断为感冒,晾了很长时间,以致耽误了抢救时间时,顿时怒火万丈,他对准那个医生就是一拳。之后,他又大闹院长室,定要医院给个说法。这一闹结果把报纸的记者给闹来了,次日的晚报赫然刊登了这样一条报道:草菅人命,错把脑溢血当感冒;一命呜呼,家属向医院讨说法。在舆论的压力下,医院不得不让这个医生停职检查。

  其实医院每天会死人,医生处置不当或不及时也是常事,但一个喷嚏打死人的,却是偶然事件。于是其他报纸电台的记者都来了。医生忍无可忍,跳楼自杀了。于是医生家属也吵到医院:医生是否有责,本应通过医学鉴定,在鉴定结果尚未出来之前,医院和舆论同时给他施加压力,并将他逼上绝路,这是一种犯罪,应承担法律责任。王峰的家属更不买账:医生畏罪自杀,说明他对王峰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报纸对医院的管理提出质疑,对医院处置医疗纠纷的能力提出质疑。有部分医生以集体静坐的方式表示抗议,说医生也是人,不是神,社会舆论一面倒,要求医生万无一失,试问以后谁还愿意当医生?

  网络的声音更是铺天盖地,对医生静坐一事提出质疑,支持和反对的声音彼此杀伐,矛盾不断升级。那一刻,一位撰写博士论文的博士生,从中获得启发,把王峰的喷嚏称之为“喷嚏效应”。

  而那天看管停尸房的老张,居然擅离岗位去看医生们静坐,结果冷藏室跳闸,不再制冷。王峰冰冻后,大脑停止出血。解冻后,他突然打了个喷嚏,渐渐有了知觉。然后,他爬出寂寞的冷藏室,独自离开了人性的荒凉。

  (本故事由《文学报·手机小说报》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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