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夏季的里昂已是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匆匆过索恩河去老城区，是为了想找一间真正的bouchonLyonnais——里昂人喜欢这样称呼这里的传统老餐馆而不用法语单词指“餐厅”的restaurant。 

　　穿行在一条狭窄曲折地面起伏不平的街巷中，街巷两边都是十五到十六世纪的建筑，一座连着一座，仿佛凝固着里昂这座古老城市过去的历史。这里的白天应该非常热闹，建筑的底层几乎都是小型商铺。但是此时商铺大都关门歇业，旧气十足的房子里往往连一星灯光也见不到，窄窄的街道感觉就有些阴森了。直到过了圣让首席大教堂(cathedra1esaintjean），才突然一下子明亮热闹起来，这里就是老城区bouchonLyonnais最为集中的地方了。 

　　晚上11点，在法国是晚餐最热闹的时候。这里的餐馆鳞次栉比，随便往哪一家进去，大多可以吃到最传统的里昂食物。里昂位于从地中海通欧洲北部的战略走廊带上，罗马帝国之前就已非常繁荣，历史上曾经也是高卢人的首府。南来北往的旅人带来各种食物和饮食方法，使得里昂得天独厚拥有“美食之都”的称号。 

　　我和几个朋友找了一家前有街道、侧有广场的老店坐了下来。店的规模跟周边店家比算很大了。除了室内有各式座椅组合成的一个个就餐小区外，广场上还有一大片露天餐厅。朋友中有人曾在里昂留学，她说里昂有名的美食种类在这家店几乎都能够找到。比如著名的里昂干红肠（saucisse1yonnais）和搭配炒洋葱的里昂猪血灌肠（saussison）是被点频率最高的菜，而菜单上的普雷斯Deui1（是一种鸡，在鸡的皮与肉之间夹了蘑菇，再加入高汤炖煮）和Quene11es（将鱼肉丸抹上酱烧烤），则是口碑最好的菜。无论是前菜还是主菜，甚或作为主食的炒饭，都会搭配各种各样的里昂奶酪。这些奶酪有的是批成片直接拌菜，有的烤成软起司，裹在蛋包饭的最上层或者融在土豆泥中。 

　　我们每人点了一份主菜，前菜由服务生配，这是店里的规矩，饭后甜点自己去前台挑一种就是。服务生配的头盘量非常大，因为没有经验，我们几乎都照单全收，结果一盘下肚就都说饱了，等到同样量大的主菜肉肠或者鸡肉、烤鱼、烤牛排什么上桌，便怎么也对付不了了，每个人的主菜几乎都剩下一半多。再看看店里其他人的盘子，发现情况比我们好很多。原因很简单，那些跟我们一样在这里吃喝的，几乎都是成群结队或者出双入对的年轻人。等到喝完最后一道茶，已是第二天的凌晨。还有年轻人说笑着进来找位子。 

　　回去的路上依然要经过那条冷僻得阴森老巷子。突然听得一阵轰鸣，猛抬头是一辆红色的轨道列车在横跨街道两边建筑顶部的轨道上驶过。我想起《暮色》中的对话。 

　　伊莎贝拉：“你必须给我些解释。”爱德华：“我宁可听你的推测。” 

　　伊莎贝拉：“我考虑过放射性变异蜘蛛和氪石。” 

　　爱德华：“是那些超级英雄们都有的弱点么？那如果我不是英雄的话呢？如果我是……坏人呢？” 

　　伊莎贝拉：“我知道你是什么。你难以置信的快和强壮。你的皮肤苍白寒冷如冰。” 

　　大城市的夜晚是属于年轻人的，因为年轻人有的是好胃口，不管这座城市有多古老，哪怕已经存在25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