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 《红高粱》全靠他

　　正在拍摄《归来》的张艺谋，得知吴天明离世的消息后非常震惊。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吴导的身体非常好，很硬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在讨论新片，他那个时候完全和以前一样。他的离世没有预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很沉痛，很难过。”张艺谋回忆说，当年的吴天明对年轻人十分支持，“我要拍《红高粱》的时候，当时电影批文还没下来，但种高粱的季节就要过了。”吴天明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从哪里凑来3万元钱，二话不说就塞给张艺谋，对他说：“艺谋，你先去种高粱，有什么事我担着。”张艺谋告诉记者，3万元在当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我一直记得这件事，没有他，就没有那片高粱地，也就没有《红高粱》。”

　　吴天明和张艺谋的渊源远不止这些，他还通过张艺谋首次认识了陈凯歌。他曾对记者回忆两人极富戏剧性的初次见面：“在拍《人生》外景的时候，张艺谋、陈凯歌、何群3人拄着拐杖来了，说是给《黄土地》采景，没有钱了，我也不认识他们。但是3个人找过来说饿得不行，我就赶快给他们备饭，聊起来才知道他们缺钱。我就让摄制组拿了二三千元给他们，又把剧组一辆吉普车调出去给他们用了一个多星期。”昨日，记者联系到陈凯歌的经纪人宋平，她告诉记者，陈凯歌目前正在拍摄新片，他对吴导的逝世表示非常难过。

　　罗雪莹 拍摄时总流泪

　　曾和吴天明一起合作过多部影片的编剧罗雪莹告诉记者，她清晰地记得，和吴天明导演在外景地拍摄《黑脸》时，剧组每天早晨7点出发、半夜归来休息是常事。吴天明因为劳累过度加上拍夜戏受了风寒, 开始发烧咳嗽，医院诊断为气管炎引发右肺感染，建议住院治疗。“可当时导演一住院就意味着整个剧组要停机，于是吴天明要求医生在给他输液时加入激素，这对人的身体很不好，但会减轻痛苦的感觉。医生没办法只能照办，吴导输液输到凌晨二三点，第2天就又出现在剧组拍摄了。”

　　罗雪莹还透露说，由于吴天明在艺术创作上标准高、要求严，所以《黑脸》的拍摄进度很慢。为了按时停机，摄制组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加点超负荷运转。吴天明常常是刚拔下输液管就赶到现场，甚至干脆在现场边输液边指挥拍戏。有一次，为了让一个200多尺的长镜头拍下来，他憋咳嗽把脸憋得通红，等镜头拍完差点憋死过去。“在与吴天明合作拍《黑脸》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见到他流泪，采访农民群众时流泪，写剧本时流泪，给演员说戏时流泪，现场拍摄时流泪。杀青那天，他看着电视屏幕上那道万人含泪送姜锋的壮观场面，也在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知道，他这样是因为对这片土地爱得太深。” 

　　石川 有魄力很勇敢

　　在上海电影家协会副主席石川看来，吴天明对中国影坛的影响深远还在于他的另一个身份：1983年，44岁的吴天明被任命为西安电影制片厂厂长。之后的那些年里，西影厂成为中国电影的圣地，陈凯歌、张艺谋、田壮壮、黄建新、和平、周晓文、顾长卫……怀着电影梦想的年轻人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拿出自己的剧本，互相评析。《老井》《孩子王》《红高粱》《黄土地》，在一遍遍反复争执和讨论中呈现在世人面前。而吴天明，就是其中的灵魂。

　　“首先，他的个人创作成就很高，是中国电影第四代代表人物之一，他的电影作品对中国历史传统有一些批判性的反思，其次，他发现和扶持了第五代导演，如张艺谋、陈凯歌这些人。这30年来中国影坛叱咤风云的人物，都是在他手上成长起来的。必须强调的一点是，他不是电影学院的老师，他是西影厂厂长，因此，当时他起用张艺谋这一批新人，他是承受着很大压力的。”石川说，在他看来，吴天明之所以成为第五代导演的伯乐，恰恰是因为他身上独具的人格魅力。“在那个时代，他很有魄力，很勇敢。” 本报记者 张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