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有个亨特谷,风景如画。在这里,我遇到了富有传奇色彩的华人农场主王先生。
其时,澳大利亚正值盛夏。王先生穿着一件T恤衫,随随便便。一双大手粗壮而粗糙,脸晒得很黑,整个儿一个农民,还不是我国沿海开放地区的新型农民, 而是黄土高原上的老式农民。
按照中国的计量单位,这个农场的面积是503亩。他不种果树,不种蔬菜,也不种菽麦,而种鲜花。他的鲜花在墨尔本供不应求。近几年亨特谷发展旅游业,土地升值,他这个农场已值260万澳元了,翻了一番。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雄心勃勃的中年汉子经历过常人难以承受的磨难。
1990年1月他抛妻别女,只身来到澳大利亚,本想找个学校读书,而澳大利亚学费高,他怀里只有百十美元,只能打工挣钱,指望糊口之外能挣足学费。他在中国留学生合租的一个套间里住下,属于他的是客厅一角的一个地铺,每周交房租10澳元。住下之后,四处找工作。天不佑人,他一份工作都没有找到。房租交不起,只能卷铺盖走人。城里呆不住,往农村走,从此开始了长达半年的吉普赛人的流浪生活。那时的他,不理发,不刮胡子,长发披肩,长须垂胸。他什么都干,种过树,除过草,打过鱼,挖过芦笋……总之,只要有人雇他一天,他就要感谢老天爷赏给他一天饱饭了。这年6月,南半球的冬天,他来到了亨特谷。在这里,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个澳大利亚人新开的农场种花。他一周干7天,每天干10小时,老板给他开100澳元周薪。那时候,劳工法规定工人的最低工资每小时超过10澳元,他起码应该得700澳元。但他不计较,对他来说,有一个固定的住处,能吃饱肚子就已经很幸福了。此人的过人之处在于,劳顿困厄并未消蚀他心底的雄心。他不计较眼前的得失,拼着命地干活,每天从太阳还没有升起干到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苦学技能。没有条件学园艺理论,就自己用几个盆做实验,多少水,多少肥,何时浇水,何时施肥,施什么肥,温度,湿度,观察比较。种花,摘花,他一个人顶当地白人工人好几个。老板开始给他涨工资,一小时给25澳元。可以说,老板这个农场,是靠他发起来的。
此时的王先生,不但掌握了种花技术,而且对市场也有了清楚的认识。他不像其他亚洲移民那样,种巴掌大一块菜地,小本经营,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积累资本,而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下子从银行贷出200万澳元,又从国内找了个合伙人,筹来100多万澳元,买了个农场。他成功了。他没有学过经济学,却成功地做了篇经济学大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