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去”?勿同个辰光勿同个人,讲出个意思勿一样。改革开放之前,乡下头讲吃肉去就是吃酒水——搿辰光生活水平低,难板【难得】买眼肉改善生活,吃酒水辰光有得大肉好吃,告咾【所以】吃酒水也叫“吃肉”。我跟师傅学工个辰光,碰着烦难、吃力个生活,师傅也会得讲“搿桩是吃肉生活”。现在,小青年白相电子游戏,打脱坏人消灭敌人,也叫“吃肉”。做生意赚头足了,叫“肉头厚”。假使利益分配勿牵匀【公平】,老娘舅就会摆闲话:“我讲末手心手背侪是肉,侬吃肉伊吃汤末勿像个,三七开末勿妥当,四六开好唻!”葛末事体就定当了。老娘舅一身正气,看见表面浪向装腔作势个人伊就肉痒,开玩笑讲迭种人“假佯头勿吃猪头肉”;看到有种勿讲人格个嗲哩哩个肉麻样子伊就勿适意;碰着急性子个朋友,伊就会用“猪头肉烧勿烂”开导伊拉勿要极吼吼【很急迫】,急火猛攻勿来三【不行】,要用文火慢笃,稳稳叫做事体。
上海闲话里,“肉”勿光是滋养人让人开心个好物事,也常庄借作切身利益个替代。像2013年9月8日本版发了侯宝良个文章:“搿个专版个文章,读来着肉,特别有亲切感。”着肉就是亲近、贴近个意思。还有讲“贴肉”个,就是贴心贴意,亲密无间个意思,比方“囡儿像棉毛衫,贴肉”。讲到“肉”字,上海人有着别样的情感——珍惜。顶顶要紧个心肝宝贝叫“心头肉”。辛辛苦苦赚来个钞票叫“肉里钿”,八十年代叫过“肉里分”。碰着伤心个事体叫“肉痛”,炒股票亏本清空叫“割肉”,勿情愿叫“肉曲”,勉勉强强叫“肉肉曲曲”。爱抚小囝叫“肉麻”,比方讲“宝宝掼了一跤,奶奶 ‘肉麻’来。”不过,“肉麻”也经常指节省、节俭,像“搿家人家肉麻用电,空调难板开个”。乡下头也用“肉麻抖手”或者“肉麻利势”形容小家败气。有辰光也用“勿长肉”,作为呒啥要紧个借口,比如“让伊去骂末来,骂仔又勿长肉个”。
现在啊,流行个“肉”话题跟老早勿一样了。老娘舅也有了新观念,会得讲“肉少吃点,吃得来长仔一身懒扑肉多少难看,去锻炼锻炼!”有个粉丝拿“小鲜肉”来形容帅气嫩扎个小伙子;拍照个朋友讲单反片“出肉”,就是指画面软绵绵勿清爽;欢喜养宝石花、玉蝶咾啥多肉植物个弟弟妹妹讲个“小肉肉”,就是好看来死个胖嘟嘟、肉鼓鼓个多肉植物。早浪上海人买肉夹馍个辰光,还是用普通话个发音来读迭个“肉”字,普通话讲起来也勿推扳。
不过,上海人个老规矩呒没变。老娘舅拉囡儿刚刚讲,明朝仔要到菜场去买刀肉,斩成66块小肉丁做红烧肉拨阿伯吃仔过66岁生日,搿个66块肉,用来表示对老人养育之恩个感谢告【和】对长辈健康长寿个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