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古德敲响了伦敦资本家比尔林家的大门,打断了比尔林小姐的订婚宴。彼时,比尔林的家庭成员正在为一场成功的联姻洋洋自得,没想到侦探带来的一则女工死讯波及了在场的每个人。这是伦敦西区经典话剧《罪恶之家》中的开场,这个场景极其简单的悬疑故事讲述了女工伊娃如何一步步走向绝望直至选择自杀,而令她一而再再而三受到伤害的人恰巧那一晚都在同一个起居室。
无力承担房租、忍受饥寒的女工生活在社会底层,与她“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贵族一家却一次次将她生的希望无情抹杀——比尔林将她赶出工厂,他太太拒绝了她的困难补助,他女儿的任性再次令她失业,还有儿子的懦弱和女婿的绝情……侦探通过讯问让他们意识到是自己将这个女孩逼上绝路,然而讽刺的是,侦探一走,所有人开始找理由开脱,女工豁出性命的抗议如以卵击石,贵族们的体面日子照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过下去。
或许没有戏剧作品里那么极端,但缺乏尊重甚至霸凌欺辱的故事在每个时代的生活里时有发生。比如,最近一个顺丰快递的小哥就令人心疼——小哥的电动车送货时刮擦到一辆小轿车,尽管小哥连连道歉,轿车车主竟然还是一边口吐各种“京骂”一边扇了那个20岁小哥6个巴掌。一场交通事故孰是孰非,照法律法规处理就是了,轿车车主任何情况都没有任何理由掌掴别人。相信看过现场视频的人一定和我一样,那抽得小哥频频后退的每一巴掌,都抽痛了大家的尊严。
这些画面令人联想到电影《老炮儿》里无证早餐摊小贩被收车还挨打的那一段,有网友说,顺丰小哥也应该“修车的钱一分不少赔,挨的巴掌也一个不少讨回来”。真以牙还牙以暴制暴,我们的文明就在退步走了。好在,快递小哥的尊严没有白白丢掉,顺丰总裁发声,将对打人者追究到底,用法律解决问题。
但愿,舆论对施暴者的声讨和企业强势出面的维权能够安抚委屈;但愿,小哥不还手的隐忍是出于理性的克制而不是绝望的放弃;但愿,社会再多一些理解和宽容,勿令小人物的烦恼滚成雪球大,把悲剧始终留在戏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