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龟”列为考核指标

　　“单位里必须引进人才，必须是国外留学，必须拿到博士学位。”全国人大代表、复旦大学脑科学研究院院长马兰说，千人计划、长江计划，单位里要有多少“海龟”，都有考核硬指标；一家科研单位的人力资源结构中，如果没有若干“海龟”，到了评估的时候，一定吃亏。

　　“千人计划，一人一价，有的高价‘海龟’刚刚引进，什么贡献都还没做，就开始要待遇了。”全国人大代表、华东师范大学学科办主任陈振楼说，海外引进人才的确有过不少成功案例，但也有绩效评估显示，“海龟”引进后没有研究成果，贡献仅仅在于：增加了一个引进指标。

　　机制缺陷难保忠诚

　　如果“海龟”一门心思安心留下来做事，那结果肯定不如“分身有术”——如果一半时间在国内，一半时间在国外，内外收益，才会两不耽误。

　　“这样的引进机制，让海外人才引进难免异化为‘投机’。”全国人大代表、东华大学经济发展与合作研究所所长严诚忠是一位老“海龟”，上世纪80年代，他去英国留学，“出国前，做了财产担保登记，家里一台冰箱值多少钱也都登记了，如果学成不归，是要赔偿的。”严诚忠说，这么做是为了保障人才服务的忠诚度——或者选择在国外，或者选择在国内，而不是“脚踩两条船”。

　　单一评价内耗不少

　　同样岗位，“海龟”的收入是“土鳖”的好几倍。有人戏言说，新“海龟”是“生猛海鲜”，引进1个“海龟”，气死几个“土鳖”。

　　“我是纯种‘土鳖’。”全国人大代表、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廖昌永说，一些“土鳖”专业能力、业务成绩有目共睹，但就是无法“进步”——比如，一位民乐家，因为英语不灵，职称考试就是过不了，20年教下来，还是助教；而一位“海龟”做了系主任，一年只在国内工作3个月，年薪100万元，助理还要20万元；更有“海龟”没有教学经验，只有演出经验，就算教不好学生，待遇却一样不少。

　　“我们对自己培养的‘土鳖’是否太缺乏自信？太过迷信海外教育？”廖昌永说，引进海外人才，没错，但评价体系太过单一，学校学术氛围非但未获提升，反倒内耗不少。

　　引进人才不能盲目

　　引进人才不盲目，不急吼吼，不妨先在“蓄水池”里沉淀一下，观察一下，看看是否有需要的“化学反应”。

　　“我们引进人才，就尝试了‘蓄水池’。”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社科院法学所民法室主任孙宪忠说，“海外人才引进后，在实战中到底能有多少战斗力，需要检验，我们就先请引进人才做2年博士后，做教学做研究，是去是留，再说。”

　　“我们的评价机制中，论文篇数、科研得奖多少，引进人才多少……这些‘粗浅的硬指标’考核，并不能有助于产生具有长远意义、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理论突破，或者重大科学成果。”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科学院空间应用工程与技术中心高级顾问顾逸东说，建设创新型国家，科技研究转型，不能不重视质量效益，现行人才引进体制、评价体制，不能不改。

　　特派记者  姚丽萍  邵宁  马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