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旅行的时候,曾被这样的风景深深吸引:当地铁驶入住宅密集区,列车紧挨着那些上了年纪的公寓宽大的窗口而过,你坐在车厢里清晰可见窗里: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错落而起,这家的餐桌、烛台,那家的边柜、书桌,各有各的精致与优雅,仿佛一部生活美学纪录片。
读过一本名叫《左岸琴声》的书,作者“居住在巴黎一条狭窄的街上,附近坐落着一家小店,橱窗上印着‘迪弗吉钢琴铺:维护、零件’。”这家没有华丽外表的小琴铺,作者接送孩子上学的途中总要经过好几回,出于好奇有了第一次登门拜访……在这间家附近的小琴铺里,他找到了一架合适的钢琴,也找回了湮没在琐碎生活中、对音乐消逝的热情。
有一部获得过金球奖以及奥斯卡金像奖提名的电影《茱莉与茱莉娅》,讲的是一个年届三十的普通女子茱莉,住在纽约皇后区一间破旧的公寓里,做着一份乏善可陈的秘书工作,快要被单调、机械的生活憋得喘不过气来。为了打破沉闷的现状,她开始了一项名为“茱莉与茱莉娅”的计划,每天下班就钻进厨房,照着女厨师茱莉娅的经典菜谱做菜。于是,厨房变成了一个创作室,被遗忘多时的生活的乐趣一一复返。
在我的生活哲学里,这才是居住的理想状态,真正的“居者有其屋”。不在乎房子有多大,也不论是买是租,重要的是,居者和居住地之间的感情、纽带,或者他们所说的“化学反应”;重要的是,居住的状态。
一个在巴黎定居的朋友,告诉我她的一些经历,更验证了这些想法。朋友在大巴黎区买了一套小小的公寓房,足够住,有一个小小的阳台,可以晒晒太阳喝喝咖啡,她便心满意足了。有意思的是,左邻右舍的屋子都是自己动手刷墙。在当地,居者饰其屋,是天经地义的事,大概也可算是一种生活的享受。
八十九年前,上世纪最重要的建筑师之一柯布西耶,在《明日之城市》里便曾写道:“城市是人类的工具。但时至今日,这种工具已鲜能尽其功用。城市是一种创作。缘何其至今尚未成为诗意之源泉?”
从上个世纪到这个世纪,居住在城市里,是多少人的梦想和骄傲。什么时候起,居者对居住面积和地段的在意,超过了居住状态本身?到什么时候,居者才能不再囿于买几套房、贷多少款、缴几成税的约束,回归对“诗意地居住”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