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们大家来表决吧　 

　　“你们中间应该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要先让大家把手机拿出来。”关锋话中有声地说道，“我不希望我的队里有人背着我往外传递消息。”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队长何出此言。会场里像忽然闯进一群小蜜蜂似的，漂浮起一片嗡嗡声，队员们互相猜测着队长话里所藏的刀锋指向的是谁。

　　“好了，大家静一下。”关锋举起右手，展开手掌要求大家安静。“今天我们开个短会，只解决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对顾斌的处理问题。”关锋掏出了方国良的那份律师函，“这是方国良律师给我的律师函，对我们迟迟不释放顾斌提出了严正抗议。大家看看，我们该怎么对待这件事。”“早就应该把顾斌释放了，已经查清楚他是无罪的，有什么理由关着人家不放？”周警官第一个高声表态，“我们是人民警察，又不是黑社会的帮凶。”“是啊，既然证据确凿，又早过了法定拘留期限，关着人家不放确实不对。”一名年轻的队员发言了。“是啊是啊……”接连有几个人赞成。“可是关队长，上次徐局过来不是明确命令你不要再管顾斌的事吗？”一位姓高的中年警官问了一句。他这句话立刻使全场的气氛紧张起来，所有人都记起了那日徐副局长气势汹汹的模样。

　　关锋淡然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顾斌这个案子是我们经侦总队一手处理的，是我们到人家家里去抓的人，是我们着手进行调查，是我们将顾斌押到拘留所去一直关到今日的。现在，也是我们弄清了案子的真相，证明了我们抓捕和拘禁顾斌是没有道理的。那么，难道我们不应该自己把案子了结掉吗？”

　　“队长说得对啊……”有几人表示支持。“可是，徐局说顾斌的案子是葛书记点名要慎重处理的啊。”姓高的警官又插进来提醒大家。“好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关锋打断高警官说，“既然意见有分歧，接下去就请大家表决决定，在你们举手表决之前，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思考，思考一下你们作为人民警察的责任和良心，然后再做出你们各自的决定。”

　　寂静无声的一分钟在此刻变得很长很长。会议室内听得出大家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我们大家来表决吧。”关锋知道关键的时刻来到了，他心里不免一阵紧张，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他用目光横扫了全场所有人一遍，然后道：“赞成马上释放顾斌的人请举手。”“哗”地一下，几乎所有人都把前臂高高举起了，只有高警官和另一名队员没有举手，他们两个垂着目光，低着头。关锋看看他们俩，又看看举着手的大部分队员，不由暗暗舒了口气。停顿了片刻后，他说道：“既然绝大部分赞成，那就作为我们经侦总队的决议了。”他说着把脸转向周警官接着道：“老周啊，这件事就委托你去办理，按正常手续做，负责好释放顾斌的相关事宜，越快越好！”

　　周警官来到良知律师事务所时，方国良已经在办公室焦虑地等着了。“有结果了？”方国良问。“搞定了。”周警官有点得意地笑笑，接着就把关锋如何先收掉大家手机，如何要大家举手表决等等的过程简要讲了一遍。

　　“关锋做事，还是很有章法啊，不愧是你的徒弟。”方国良心里一阵高兴。“那么，释放顾斌的手续都办妥了么？”“会议一结束我就马不停蹄办手续，已经通知拘留所那头了，明天上午我就去带人，你从事务所选个人和我一起去吧。”“好，没问题。”方国良说。“真是太感谢你了，老周。”这几天多亏周警官一直在暗中协助他，才使得释放顾斌的事办得比较顺利。“你我之间不言谢，何况说到底是我们经侦总队的错，欠你的。”周警官问：“把顾斌接出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我们想让他离开一段时间。”方国良说。他没有详细说出下一步的计划，如何安排顾斌只有他和余国伟两人知道，原则上了解情况的人越少越好。“你们能想到这点就好。”周警官是个明白人，他并不追问下去，只是说了自己的看法，“我估计，顾斌一出拘留所，他们很快会设法把他再抓进去的，你们最好能让他‘失踪’一段时间，让王根宝无计可施。”“我们和你想到了一处。”“英雄所见略同嘛，哈哈。”周警官刚笑了几声，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听，是他在刑侦局的一个徒弟。周警官和对方说了几句后，脸色陡变。挂断电话后他急匆匆对方国良道：“他们动作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