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刨光不茂密的烦恼丝后,没再蓄发。形象突变,引来调侃。或曰蒋光头,或道我似某小品明星。我倒不在乎。蒋光头?说啥也系大名人,头比咱光亮多啦!明星呢,我姓蒋,他姓陈,搭不上边。他那变化莫测、逗人捧怀大笑的模样,早为国人熟知。凡夫俗子,哪能与其相比啊?
烦恼丝去掉,新烦恼生发。光头不打紧,戴帽便行。谁料,合适之帽却难寻觅:不是松了,便是紧了;不是长了,便是短了;帽洞浅了,脑似盖上西瓜皮,光溜溜地露出大半截不雅;帽洞太深,遮住了眉毛眼皮。若跟皮肤、衣服、鞋袜搭配不当,更难入眼。帽子予人感受,不弱于长相。
戴啥帽子?好不费心!且春夏秋冬,随时令更换,不可或缺。若是丢失,还须补上。
起初,我打算网上选购,却忆起老婆和女儿网购衣裳,常有不合。母女俩点击网店,看似颜色搭配、式样新潮,可快递送来,却不合适,退换也麻烦。我想,穿衣戴帽仍面试为佳。从此,我便采取进店选购的方式。
某下午,天气奇热。我参观两个画展,将帽子取取戴戴,戴戴取取,晚饭时更觥筹交错,云里雾里,终将帽忘丢哪儿啦。
翌日上午,我光着脑袋,顶毒辣日头,迎睽睽众目去买帽。路过老市人大机关旁一店铺时,瞧见有顶灰色棒球帽挂在男子塑模头顶,我取下戴自个头上,哟,不大不小,松紧恰好。再一照镜,颜色稍嫌晃眼,跟我肤色似不相合。犹豫片刻,我仍将帽放回去——有比较才有鉴别,多走几处看看。
我出门连进数家店铺,均无男帽。无奈,返回原店,取下灰色棒球帽。一问价,那位肥胖的姑娘板着脸说,七十九元!打折吗?我试探着问。无折打!她头也不抬,气冲冲地回答我。我交钱时,她仍板着脸开票。我琢磨,她说不定失恋了呢!
回家照镜,左瞧右看,不称心意。
两天后,我逛崇文书店。路过某店门前,望见里面有众多塑料男模,双手卡腰,脑袋上帽檐舒展,冲我傻笑。我窃喜,跨进门槛,眼光扫来荡去的。经一番打量,选择了卡其颜色的帽子。戴上它,哟,舒适。我站落地镜前自我打量,嘿,从头至脚,色彩和谐,精神抖擞。多少钱呀?我问。小伙子答,六十九元。随即,他问柜台里姑娘,这帽打几折?八折,共五十五元!俏丽的姑娘利索地回答。一问一答,令人身心舒泰。我没再犹豫,掏钱交付柜台,提着装好帽子的纸袋,出门踅入商场里,往地下层的书店走去。
如意之帽,莫再遗失啦!我边走边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