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6: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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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02日 星期五 放大 缩小 默认   
岩鹰的爱
  宋伯航

  在边疆草原上,以游牧为生的柯尔克孜族人家,有一个古老的传统习俗,凡牛马羊牲畜较多的牧户都要豢养猎鹰。其益处一是在放牧时猎鹰看护畜群防备狼害突袭向主人鸣叫报信或捕食草原蛇鼠之用,二是当作闲暇时放鹰娱乐之用。尤其是牧主人把儿女们抚养长大并各自娶妻嫁夫成家后,一般在与儿子儿媳分家时,必须送上一只猎鹰。鹰在柯尔克孜族牧人心中,不仅被视作一种家当,而且还视鹰如生命般珍重。

  春末的一天,居玛洪老人要给二儿子分家,让二儿子独立另过日子,可老人的心中除了父子二十多年来不离不弃的难以割舍之情外,一直闷闷不乐,至今还没有亲手捉一只鹰送给儿子。老人为了却自己的心愿,他不是没有去野外给二儿子捉鹰,就在一个月前,老人独自骑马早出晚归,一门心思想为二儿子捉一只雏鹰送给他。老人在三十里外的深山里,寻到了他所要捉的雏鹰目标,但由于雏鹰太小,需待其羽毛丰满快要试飞时才能去捉,所以老人迟迟未能前去捉回雏鹰。

  这天一大早,老人备好马,带上二儿子一同前去捉鹰。父子俩来到深山的一个悬崖峭壁前,老人让儿子在崖壁下守候,自己戴上护头罩腰系绳索攀登到悬崖上,他要亲手去捉崖壁上鹰巢里的那只雏鹰。眼看老人快要接近鹰巢时,突然一只雌鹰从崖对岸的树林里朝老人直飞而来,雌鹰嘶鸣着扑向老人。有五十多年捉鹰经验的老人,很明白雌鹰的举动是在保护孩子不被人抓走或受到意外的伤害。

  雌鹰凶猛地张开利爪打着回旋冲向老人,老人因受到雌鹰的攻击而未能接近鹰巢,雌鹰拼命地在峭壁的巢穴前俯冲着,撕心裂肺地保护着雏鹰,老人依然艰难地向鹰巢靠近。雌鹰使尽力气冲飞勇猛地阻挡,也许是雌鹰救子心切,在奋力直扑老人时,一头撞在崖壁凸起的岩尖上,掉下了山崖。在山下守候的儿子见雌鹰掉在不远处的乱石中,赶紧近前一看,这只雌鹰满身鲜血淋漓,已断气死了。

  雌鹰出乎意外地撞击岩石而死,使山崖上的老人顿时心里一颤,雌鹰的死,雏鹰没了保护,老人可以趁机轻而易举地从鹰巢里捉到雏鹰,但是,老人没有这样去做。他赶忙下了山崖。父子俩看着死去的雌鹰,各自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儿子问父亲为何没捉到雏鹰,老人向儿子摆摆手,今天就不捉了,等两天再来捉吧,老人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父子俩骑上马便空手而归了。

  等到第三天,父子俩再次来到山崖前,令人不解的是在前天那只雌鹰死去的乱石堆旁,一只雄鹰也撞岩而死,掉在死去雌鹰的不远处。儿子感到十分吃惊和奇怪,但老人心里十分清楚,也是他料想之中的结果。父亲向儿子解释,这是草原上鹰的一科稀少的种类,叫岩鹰。这种鹰有着凶猛、机智、果敢、忠诚的特性,如果捉到雏鹰拿回家驯养,必定成为草原上一种特别优秀的猎鹰。除此之外,这种鹰具有很强的家庭观念,若配偶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为对方不惜生命而殉情离开世界。我们现在就把这对岩鹰夫妻挖土埋掉,今天该把岩鹰的孩子带回家驯养了,今后你要把它们的孩子当成你自己的孩子来细心护养。老人的一番话说得身边的儿子哑口无言,感慨万千。

  鹰作为一种动物,是牧人放牧的守护神,也是人类的朋友。但雌雄双鹰至死,依然不离不弃,终身相依。今天我们身边的诸多夫妻,为了家庭和孩子,虽都付出,若遇到家庭困难,或是为生活琐事发生矛盾,双方不去很好地想办法共同解决,而是争吵得不可开交,打闹得死去活来,动不动张口日子不过了,闭口就咱们离婚吧,终宿各自分道扬镳,本来是患难夫妻,却成了世间的无缘人。从这对岩鹰的身上足以看到一种人性的光芒,这就是爱,它们为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一旦对方意外死去,而另一方也捍卫着为对方殉死以报,岩鹰的爱,让我们也许能从中得到人性悟彻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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