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写个人信息的表格里通常有出生地一栏,按照谷歌地图精确标示,我家大小猪的“出生地”,确切来说是地处徐家汇的中国福利会国际和平妇幼保健院(简称国妇婴)。2007年的大半年,因为在国妇婴建了孕妇大卡打算在那里产检分娩,就此与国妇婴结缘。
那段时期,隔三岔五往徐家汇跑,全是“被勤快”的。我的状况比较特殊,首先是多胎妊娠,加之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医生恨不得让我立马住院,可苦于2007年已经进入生育高峰期,床位甚为紧张。医生也很无奈,只能反复叮嘱孕早期要加倍小心,严格按医嘱吃药打针。
徐家汇虽然交通便利,四通八达,但是整天人流如织,熙熙攘攘,为了确保安全,以防万一,最初的几次保胎、产检都由家人开车护送。六年前的国妇婴不像现在已改建完成,正逢大兴土木,医院内停车位极其少,只好停泊在附近的销品茂里,一回生二回熟,渐渐摸索出徐家汇周边停车的门道来。综合出行便利程度和停车费用性价比,徐家汇公园地下停车场对于我来说是最佳选择。进口设在肇嘉浜路,出口在衡山路上,车位多,场地大,不逼仄。停车场车行通道和人行通道分离,从保安值班室拾级而上就是徐家汇公园林荫道一隅,稍走一小段穿过马路就是国妇婴了。
走进国妇婴门诊大厅,一派人丁兴旺的沸腾景象扑面而来。很多年轻的孕妇被一大家人围坐陪同,候诊时七嘴八舌在聊天,那些年纪稍长的孕妇大多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候诊区,边玩手机边等着语音叫号。当时我好不容易排到一个VIP号,这才很少为产检排队等待而焦躁。VIP诊区在门诊大楼旁边一幢诊疗楼的2楼,所有产检所需的检查和治疗都集中于此,在VIP产检的孕妇明显减少,场地显得很宽敞,服务态度亲和许多,产检流程格外顺畅。
进入孕中期以后,我的身体状况渐渐稳定下来,那几次产检都是一个人来去。有时产检结束后会到徐家汇公园散散步,绕着小红楼、天鹅湖、儿童乐园走一走,再小憩片刻,然后开车回家。如今,这个地下停车场仍对社会开放,停车费不再一次性收取,而是按小时累计。现在,偶尔驶经公园仍倍感亲切。
孕晚期终于到来,8月31日晚10点多,我觉得肚子痛,算了算离足月还有段时间,可如果真早产了,千万不能留在家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带上事先准备好的住院包,到医院去。医生检查后,当然不肯放过我了,多胎妊娠又肚痛,留观吧,于是给我安排了床位。同时,我打电话给一直为我做产检的产科医生,她也建议少安毋躁,早产儿发育尚未成熟,不要急着让孩子出来,对小孩的健康不利。就这样错过了“大月生”的机会。
那是令人难忘的一晚。原先6个人的病房早已加床,巧的是之前睡加床的产妇当天下午才出院,这是整个病区仅剩的空床位。病房里虽然躺着7名产妇,可实际人数始终处于变动之中,因为刚分娩的新生儿会睡在产妇旁边的婴儿床上。整个病房里有嘤嘤哼唧待产的产妇,准爸爸守在她的身旁不停安慰着;有刚分娩回来不时喊痛的新妈妈,床边的新生儿刚刚入睡;有笨手笨脚来回穿梭的新爸爸,被同样忙碌着的岳父母责怪啥都不会干。病房被近二十个人挤得满满当当,声音此起彼伏,幸好我的病床上方有一扇窗户,空气还算流通,否则真要被憋闷坏了。这派景象是凌晨二三点产科病房的热闹,一夜无眠是注定的了。
2007年是生育大年,国妇婴产科天天爆满,能让我睡到一张病床已属不易。好在产科的住院天数很短,床位周转很快,第二天就安排我住进了VIP房间,为了达到足月的目标,一住就是十天。这十天里,我看着一批批产妇一个人住进来,三四天后一家人欢欢喜喜出院;有时眺望医院外的徐家汇,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住院不觉无聊,反而适应了,连做胎心监护的护士都和我开起玩笑,看你住得蛮惬意,是不是忘记生孩子了。
足月期满,剖宫产顺利,两个小孩出生评分合格,不用进暖箱。医生对我的表现很满意,继而提出更高的要求,坚持母乳喂养。经过三天电疗按摩,原先胀满如同铠甲的乳腺终于通畅,临出院前就能哺乳。五天后,我们一家四人也欢欢喜喜地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