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是一段明朝城墙,位于六朝古都南京城内北极阁北麓,玄武湖以南,总长度约250米。让我依稀梦怀的当然不止这么一小段,而是整个城垣蜿蜒、宕跌绵伏的台城地区。在南京城墙专家眼里,现存世的25公里明城墙,台城段是最佳观赏点,可谓“满眼皆景”。
对于南京城墙的向往,我是久已有之的。从媒体上得悉,自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南京市政府开始修复明城墙,一直延续了近20年。去年7月向社会宣布:修复完毕的23公里明城墙全面开放。为庆贺这个日子,南京市政府组织了近20万市民集体登览,场景热烈,影响空前。
上海其实也是有城墙遗址可寻的,最有名头的当数人民路上的大境阁,但存世量太稀少,只有象征性意义。即便像苏杭这样的江南名城,保存完好的古城墙也并不多。苏州还有那么几段,杭州同上海一样,只能看看遗址。所以,对南京留存着这么完整这么巨大这么精致的明城墙,怎能不梦怀情系?
那年秋天,我从南京夫子庙出来后,就直奔明城墙东水关遗址,从那儿上城墙,穿过武定门,一路走到中华门。深为南京明城墙的宏伟构造而叹服。可惜,回上海后,在网上细一琢磨,发觉看南京城墙,不游台城,真有点“不领行情”了。今年春天,又去了次南京,似乎不去台城不罢休了。
台城不愧是南京明城墙精华集萃之地,可谓是明城墙的一张名片。在台城城腰之间,建有明城垣博物馆。登临城上,可尽情东眺钟山龙蟠苍翠,北赏玄武十里烟柳,南观九华塔影婆娑,西览鸡鸣黄墙青瓦。当年朱元璋建造南京城墙,革故鼎新,弃用圆实的传统造势,依顺自然山水走向,因形而为。站在台城墙上,今天你依然能奇妙地感觉到古人的心思。
对台城的情有独钟,自然还离不开唐朝诗人韦庄的那句“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了。有人说,千百年来,因为韦庄诗太出名,所以把台城也带出名了。这其实也并不一定。所谓台城,又名宫城,是封建王朝最高统治者居住的地方。韦诗中所指台城,早已消失殆尽,据专家考证,遗址应该在南京东南大学一带。
我们目前登览的台城墙,还算是靠近遗址的。更何况,今天的玄武湖,被一棵又一棵风姿绰约的杨柳紧紧怀抱着,这不正是韦庄诗中“依旧烟笼十里堤”吗?古诗与今景的“无缝对接”,还真的让人时空交叉、神魂颠倒!
朱自清先生说,逛南京像逛古董铺子,到处都有些时代侵蚀的遗痕。你可以摩挲,可以凭吊,可以悠然遐想。对了,台城地区真还有个不得不提的“古董铺子”,那就是位居鸡鸣寺顶端大名鼎鼎的“豁蒙楼”。据说这是当年民国文人最喜欢喝茶聊天观台城墙望玄武湖的好地方。这次因为在台城墙上盘桓得太久,没法顾及,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