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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9月19日 星期一 放大 缩小 默认   
妈妈陈琮英在红军长征中(1)
任远芳
  ◆ 任远芳

  毛泽东曾经称赞我妈妈陈琮英是“革命的贤妻良母”;我爸爸任弼时则称她为自己的“贤内助”;而妈妈则认为爸爸是自己参加革命的“领路人”。关于妈妈的生平报道,有关部门这样讲道:“1934年至1936年,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

  爸爸与妈妈是由“娃娃亲”连理而成的革命夫妻。

  1902年,妈妈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县新桥镇,取名“仪芳”。爸爸1904年出生于湖南省汩罗县。爸爸是在长沙结识了毛泽东以后走上革命道路的。1920年,16岁的爸爸离开长沙,去上海学习俄文准备赴苏联继续学习,妈妈坚定地支持爸爸的选择。两人虽然各分一方,却都守望着约定和承诺。直到1926年,爸爸从湖南接妈妈到上海喜结连理,并介绍她加入青年团组织。从此,妈妈跟随爸爸走上了职业革命家的道路。在上海等地,她担任党的秘密交通员,从事党的机要和油印工作,并兼管部分中央经费。被捕后经党组织营救出狱,又经周恩来亲自安排进入中央苏区,与爸爸得以团聚。后经邓颖超等介绍,妈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被安排在中央机要科工作,此后,他们一直朝夕相处,共同学习、工作和生活。

  爸爸耐心帮助妈妈学习文化,妈妈也成为爸爸的得力助手和亲密战友。特别是在艰苦卓绝的长征路上,爸爸和妈妈相濡以沫,情笃弥深,共同经历了艰难困苦乃至于生死的考验,是革命队伍中有口皆碑的夫妻楷模。妈妈最喜爱的装束是戴上缀有一颗红星的灰布八角帽,穿一身灰色衣服。那顶八角帽总是摆在家里的明显处,这是1986年纪念长征胜利活动中发给出席会议老红军的纪念品。对此,妈妈格外珍惜,每逢出席重大纪念活动或参加社会活动,总是将这顶红军帽戴在头上。有一次,我开玩笑说她的红军帽是假的,没有想到她马上生气不理我了,说:“红军光荣,我是真红军。”我急忙道歉,她才谅解了我。现在我理解了妈妈:她在红军时期的英姿已留在她对长征的永恒记忆中,红星的光芒永久闪耀在妈妈心中。有时,部队首长前来看望她会行军礼致敬,妈妈都特意戴上红军帽还礼致谢。她念念不忘自己是红军部队中的一员,并为此而感到无比自豪。她永远铭记着长征路上那红色的峥嵘岁月!

  “我丢得起老婆,可丢不起机要密码啊!”

  1934年7月,中共中央、中革军委训令,要求组建红六军团西向进行战略转移。妈妈所在的机要部门接收到训令的电报后马上转报给爸爸等首长,爸爸当时任中央政治局委员、湘赣省委书记兼军区政委。经过准备,作为中央代表、红六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的爸爸,和萧克、王震于8月7日率领9700多人开始了英勇西征,妈妈也跟随爸爸一起,临行时把弟弟湘赣留了下来。连续行军,历尽艰辛,特别是即将和贺龙所部会合前,经历了最艰难的梵净山区转战。梵净山山高岭峻,人迹罕至,8月暑气蒸腾,战士们缺衣少食,赤脚行军。爸爸在紧张征战与生活困顿中打起了“摆子”,身体极为虚弱,只好有时由警卫员搀扶着艰难行走,有时躺在担架上指挥行军。部队在与强敌发生遭遇战时,爸爸和妈妈身边只剩下余秋里、毛少先等七八个人。妈妈心急如焚,和担架员护卫在担架左右。妈妈这样回忆爸爸:“记得有一次,你病得很厉害,正在打针时,敌人来了。紧急抢渡过河,我们全身都被河水溅湿了。但我在你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惊慌。”

  由于情况紧急,毛少先背起爸爸,拼死力向山上攀登,余秋里负责断后。毛少先把爸爸背到安全地带,自己累得瘫坐在地上。妈妈为他揩着头上的热汗,心痛地紧紧拉着他的手久久不肯放,说:“谢谢你,矮子同志!”关切目光里,传递着她对爸爸安危的关注和战友间的深情厚谊。这时,爸爸也感到了处境危险,感激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好险呀,是矮子同志救了我的命啊!辛苦了,矮子同志!”还发给他一把大刀以示鼓励。毛少先拿着大刀,激动地跑到妈妈面前,妈妈的眼睛也湿润了,她为革命队伍中纯洁的同志情谊感动着。

  西征途中,妈妈不但要照料病中仍然负责指挥的爸爸,还要协助他做大量细琐的日常工作。机要科的工作担子琐碎而繁重。妈妈知道收报、译报、发报中的每个环节都系着全军指战员的安危。她言传身教,不辞辛苦,和机要科的同志日夜工作着。她经常陪同爸爸到电讯中队去,传递着爸爸对电讯中队同志们的关怀。她知道,这是全军团与上级及友军联系的生命线。有时爸爸也投入大量精力,甚至亲自参加一些重要电文的破译。电台报务员阎知非,主要负责电台对敌侦听,截获或破译周边敌军情报,为军团首长提供决策参考。在艰难行军中,阎知非步履蹒跚,爸爸知道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关切地询问并命人牵来自己的马匹让他骑。他看到妈妈瘦小的身躯艰难地行走,就把缰绳塞到妈妈手里。妈妈说:“骑上吧,你比谁都更需要保持体力。”阎知非的一件棉袄,是妈妈在西征途中送给他的,他几经推辞才收下,后来一直珍藏着。

  也就是在这次西征中,背着机要密码不离爸爸左右的妈妈,由于饥饿、疲劳,渐渐地掉队了。她赤着脚,倚着一棵大树,大口地喘息着。她知道处境危险,但筋疲力尽。负责宣传和收容的陈罗英发现了妈妈。她果断地扔下自己肩上的东西,连背带拉地架着妈妈急赶了十多里路,才脱离了危险地区,找到了部队。

  此时,爸爸等军团领导正为找不到妈妈而焦急不安。见她们回来了,爸爸非常高兴,诙谐地说:“我丢得起老婆,可丢不起机要密码啊!”陈罗英不只是救了一名战友,更重要的是她救了身藏密电码的妈妈,从而保护了全军的机密。

  “敌人电台出来没有?”“听到听不到”

  在我的心目中,妈妈几乎从不出头露面,是我们党秘密工作中默默无闻埋头苦干的无名英雄。

  1935年1月,侦察分队成立,从无线电大队挑选经过考验、觉悟高、技术全面的同志为队长,并挑选了四位精干的报务员。分队直接由爸爸领导,与机要科是一个行政编制,并任命机要科长兼任分队政委,行军宿营都紧随爸爸行动。此外,对侦察分队人员、器材等有关保障都从优待遇。挑负机器的运输员,是从部队挑选的身强力壮的战士担任,同时专配一个武装监护班保卫侦察分队安全。生活上,除给侦察分队专配马匹、选配能力强的司务长管理生活外,爸爸还给无线电技术人员规定特殊津贴,发给每个报务员7元至9元不等的光洋津贴,另外还给他们发夜餐费。别人都认为他们特殊,但是他们的工作时间和重要性,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妈妈当时就是在这样的机要部门工作的。

  爸爸和妈妈对同志态度温和,平易近人,特别是对小报务员倍加爱护,循循善诱,小报务员们一点儿也不怕他们。机要科和侦察分队的工作房是爸爸随时出入的场所,有时他来询问工作情况,有时他与小报务员们坐一条板凳随便聊天。他常问:“敌人电台出来没有?”“听到听不到?”当侦听到一个重要情况时,他常会喊绰号(小名)表扬两句。

  江文是1931年在中央苏区认识爸爸的,以后随爸爸和妈妈在湘赣军区,直至红二方面军长征胜利抵达陕北,一直负责通讯和技侦工作。在“左”的错误和肃反扩大化情况下,江文被诬告“动摇逃跑”,将要被抓起来,是爸爸和妈妈出面保护了他。1993年,他去看望健在的妈妈时还问:“您还记得长征前夕保卫局要杀我的事吗?弼时同志和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终生不会忘记,没有弼时同志我早就见阎王了。”妈妈说:“这事我知道,弼时找你谈话我也知道,他对肃反是很慎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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