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4: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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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28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黑人好兄弟
吴莉莉
  吴莉莉

  “地球是个美丽的圆,我在这边,你在那边。有时候,感觉很遥远,一下你就来到我面前……”今年夏天去了肯尼亚,在东非大草原上将《地球是个美丽的圆》唱进了现实。

  旅游团分乘三辆车,一辆越野车,两辆面包车,三车形影相随。我乘的越野车,游资需另加1500元。司机叫萨米尔,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小伙子话不多,矮矮胖胖的, 很壮实;面包车司机一个是汤米,三十出头,一副模特身材,见人就笑,露口白牙,为旅友们公认为帅哥;再者是苏曼,中年,精瘦、老相,烟不离口,地接社的导游小陈似乎不大喜欢他,背后叫他老头子。在大草原看动物要想尽兴,全靠司机的本领。肯尼亚路况本来就不好,在草原上行车,还得追寻四脚的野兽,车常常颠得摇舢板似的。考虑到司机辛苦,我们同车人决定每天给萨米尔三美元小费, 萨米尔憨憨地笑纳,后来面包车的旅友也跟着效仿。大家笑传说,汤米拿到小费很开心,两手捏着钞票,高举过头顶向他同伴示意,双肩还不断地摇晃。当然,彼此都不只为几个小钱,他们高兴,我们何尝不是? 

  萨米尔爱干净,旅途中每天都会换衣服。车子是他承包的,我们也识相,保持车厢的整洁。越野车的台阶高,上、下车不方便,他常为我搭把手,嘴里还说几句斯瓦希里语。英文我尚且听不懂,这话就更如鸟语了,我只有不断地向他“生客友”。开车时间一长,司机容易瞌睡,行车途中,会几句洋文的朋友就与萨米尔聊天,好让他解解困。交谈深不了,双方口语水平都有限。问他是否成家,小伙子摸出皮夹,里面有孩子的照片,于是大家知道他已是两个奶娃的爸。

  汤米活泼好动,停车休息时,他就钻进路边卖工艺品的小店,时而套上面具,时而轻拍象脚鼓,与游客逗乐,大家都喜欢他。游客给汤米四支“大中华”,他很高兴,有个促掐鬼过去,用几根差烟换下了大中华,还自作聪明地咕哝:黑人又不懂的,拨伊好烟做啥?女同胞一边抱不平了:“弄松人家不作兴的!”阿姨妈妈们心软,马上摸出包里的巧克力、牛肉干作为心理补偿。汤米不知情,接得更加开心。车过马赛马拉河时,河床虽浅,河岸却很陡且乱石遍布。四驱车过不去,只好绕道,汤米驾着面包车小心翼翼地前行,我们紧盯着窗外,生怕他出事。几经颠簸摇晃,见车子终于安全过了河,众人才吁口气。

  苏曼很少与游客搭话,穿戴也不显眼。小陈说,别看他邋遢相,家主婆倒满漂亮的。中午,旅游团在马赛马拉草原就地午餐, 有马赛人围着一种名叫“秀卡”的红黑格子布披身,手持长棍赶羊群走过。好事者想借秀卡摆“pose”, 苏曼知道后,马上就借来了红黑披身,还热心地替人裹上。阿姨妈妈们纷纷效尤,我也跻身其中过了把瘾。回看相机里成像,活脱一个啤酒桶!形象虽然滑稽,做回“山寨”马赛人,也蛮有趣的,这得谢谢苏曼。有一天赶路去博高利亚,行程要八个小时,星星点灯的黑夜我们就动身了。草原上没有公路、更没灯光,只有车轮碾过的辙印,偶尔还闪过野兽绿荧荧的眼光。开夜车,凭的是司机经验。老马识途,苏曼打头阵,萨米尔居中,汤米殿后。一路上,车晃得人肋骨都要断了,大家却顾不得难受,戴头灯的、有手电筒的,游客全亮起了微弱的辅助光。天亮了,停车休息时,见苏曼头上也套着一只头灯,是他车上游客送的。此刻早已红日高照,他却不舍得取下,显然很喜欢这份礼物。不露山水的苏曼让我刮目。

  别离那天,彼此依依不舍。大家把国内带来没拆封的零食、清凉油、风油精留给了自己的司机。同车的边先生笑侃:伊拉三个人,名字倒蛮好记的,汤面,烧卖,比萨饼。众人笑而唯唯。在地球这个美丽的圆里,我记住了三位黑人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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