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灰蒙蒙的小雾霾里,晃去牛街。原来居然是,很冷清的一条街,并没有传说中鼎沸拥挤的人龙,淹没各色地道小吃,这就好,一点一滴安心慢慢晃,东看一眼西看一眼,看馋了,请小妹切一刀驴打滚来吃。小妹人小刀子肥,一刀下去,浑然一大块,捧在手心里,肥肥软软,满满一握,手感好过唐僧肉。立在铺子边,努力吃完,落了一襟灿然的黄豆粉。隔肩铺子里的芝麻酱烧饼,千锤百炼层层酥软,不吃不行。萨其马看着细骨伶仃僵僵硬硬,似乎不太行。菜团子皮厚馅子小,也不太行。想吃刚出炉的门丁肉饼,居然间间饼铺跟前都排队。想想牛街人民何等幸福,午饭时刻,不用自己煮,上街拎几枚滚烫的饼子就是一餐好饭饭。再一转身,有窄小的街坊茶叶铺,晃进去瞧一眼,掌柜与女客,客客气气,做点小生意,我侧耳立着,仔仔细细听足半天。墙上贴纸,大大字,写着高碎。这种字眼,总是很令我神往。不知道为什么,高末,到了此地,变成了高碎?问掌柜怎么卖?说是两种,二十或者四十,论斤。思忖半日,终究没敢买回旅舍。友人殷勤拎来的俊逸好茶岳西翠兰,还搁在旅舍里,没心没肺抱着高碎回去,大概会被翻白眼。
晃来晃去,买票晃进隔壁礼拜寺,浓重的槐荫,让人心里一片安稳清凉。岁月的好,北方的轩朗,都在了这里。
之二,午后晃去东四,晃七条,槐荫匝地,一路绵延。破敝的胡同,就靠这些巨槐,撑着气场,让人口服心服不已。
晃完,友人问,darling还走得动不?
笑答,走得动,没问题。
那就再晃一条,八条,好不好?
这多晃的一条,终究亦是有惊喜,乱蓬蓬的胡同里,淡无人烟的,有两个貌似韩国人的女孩子,立在一扇平平无奇的门口,照相。咦咦咦,门里会是什么呢?推门进去,上帝,原来是一间鲜酿啤酒屋,简静的美式装饰,卖14种鲜酿啤酒。午后的店堂里,安安静静,空空落落。门外是苍旧杂乱的小胡同,门内却是鲜灵蹦跳的啤酒屋,这样的震荡,总是让人不知所措。
友人能饮,拣了一种,我不会饮啤酒,店里服务生,拿个小小玻璃杯,从啤酒龙头里,斟了大约20ml,白送我。那服务生,加拿大的白人女子,讲一口标致得可气的北京话。
最可喜可掬,是啤酒屋的名字,slow boat,他们翻译成悠航鲜啤,悠航二字,真真不得要领,不如直译慢船,多好。